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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那一剑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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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纪元的‘大灭世’之时!天与地开始崩坏,苍穹是无尽的血红色,大地被岩浆所浸染,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便是哀鸿。整个世界崩碎的不成样子,就像是一幅抽象的油画,让人分辨不清今夕几何。诸天万物相互交融纠缠,万物众生颠倒了乾坤法则。以‘世界树’为中心,世界逐渐毁灭着,逐渐疯狂着。天使与魔鬼相互纠缠、撕咬、啃噬对方的血肉。女妖与英雄苟且,像是从善众生又如同惑乱天下。这个世界让人难以分清那边是神,何又为魔,像是天地灭世又如同鸿蒙初开。但真正诡异的是……所有人都有着一张相同的脸。天使与魔鬼、英雄与女妖甚至……这片天与地都是何其相似。梅雨诗身着一身苍蓝布裙,孤寂带着部族行走在这片无尽大地,已经多久了,她没有再次见到新生的生命。无论是她还是像是破碎木偶般的族人们都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他们只是机械的、单调的重复着活下去的本能,日复一日的躲避、逃离,然后无可奈何的看着同伴日渐稀少。“这个世界……已经被神所遗弃了吗?”

少女茫然的看着血色天空,眸子里尽是绝望,跟在她身后的族人们也窝在地上,勉强喘息。突然,轰鸣声嗡嗡出来,梅雨诗睁开惺忪的眸子,无力的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天边。随着‘大灭世’一同降生的邪魔成群飞来,他们宛若来自地狱的异形,深海章鱼般的触手与血蝙蝠翼膜不成比例的组合着,像是眼珠一般的口中长着鲜红的獠牙。它们是大灭世之中,万物生灵的死敌,偏偏却有着无以伦以的战力与生命力,即便梅雨诗也未必能够独自击杀一二。此刻,它们却像是为了某种目的集结成了一片,黑压压的数量难以让人数清,或许有四五百只也不一定!梅雨诗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死寂,她颤抖的抽出了背上的剑,不知是否还有着战斗的必要。一路的逃亡,梅雨诗自然也带着族人们收留了不少破族的残存流亡者,从他们口中,少女也得知了他们的不幸。一次性遇到了太多邪魔,导致整个部族无力抵抗,近乎全灭,所有人都成为了这种诡异物种的血食。但梅雨诗从他们口中也大致得知了那个导致不幸的数字……二十……至多不过三十……少女绝望的眸子里闪烁着泪痕,一路上她的坚持到底有何意义?即便守护的大多数人活到了现在,留给他们的终究只有绝望。大概……有五百只?梅雨诗自嘲般笑了笑,看着手中颤抖的长剑。不,并非是剑在颤抖,只是无能的自己在颤抖着罢了。“这位美丽的小族长,能将你的剑借我一下吗?”

绝望的少女身后,青年略显轻松的声音传来,让她重新回过神来。梅雨诗转过头,看见的是一名面容俊秀的青年,一身灰衣就如同其他人在流亡中风尘仆仆,有些让人心疼。但他的面色很健康,眼瞳中也闪烁着不同于所有人的光辉。“你别想做什么蠢事儿。”

梅雨诗擦了擦眼角的泪,恢复往日般的坚强,她转过了身。“我去拖住它们,你们有多远跑多远,尽快逃。”

梅雨诗紧咬着嘴唇,隐隐渗出血迹。少女自然知道,凭她的实力恐怕抵挡三四只邪魔已经是极限,面对这黑压压的一片,恐怕她连作为撒牙缝的血食也是不够的。但她别无选择,也只有她能在这里拖住一点时间,或许这点时间只是几秒,但这也许会成为身后众人中少数幸运儿活下去的机会!梅雨诗不记得这个向她借剑的青年是谁,每天都有人加入她的部族,每天都有人死去,她来不及记住每个人的名字。正当少女准备踏前之时,身后青年拽住了她的衣袖,这让她不禁心中一怒,此刻的每一秒都是弥足的珍贵,又岂容他在这里胡闹?梅雨诗想要转身将他一掌击开,回过头,却发现青年正灿烂的笑着,微微扬着的嘴角充满着眼光的味道。“女孩子喊打喊杀的多不好,让我来吧。”

青年的声音充满磁性,让梅雨诗一阵恍惚。她失神片刻,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那名青年做了些什么。在回过神来,那名灰衣青年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踏着悠然的步子向着远处飞来的邪魔群走去。他的手中是那柄自己出生时便被当做伴生礼的佩剑,梅雨诗此刻才注意到她的手中已是空空如也。“究竟是什么时候……”少女不可置信的轻声呢喃着。见着远处渐行渐远的青年的背影,梅雨诗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她却知道,此刻的时间耽误不得。无论是她去送死还是那名青年去送死,差距并不会太大。在这群魔的浪潮中终归是不堪一击。少女明白,此刻趁着青年去送死的空档,她应该带领族人们有多远逃多远,但她的脚却迈不开步伐,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为什么……”梅雨诗的泪水滑落脸颊,或许是作为族长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抛弃她的族人。但是看着那名青年远去的背影,坚定且让人温暖,她莫名的感觉就算不逃或许也不会有问题。这是理性上所绝对不允许拥有的思维,但她却就是如此感觉。或许,那家伙……能赢也不一定?如果他拥有着传说之中‘天灾’级别的实力,即便是三四百只邪魔也是不在话下……理智上梅雨诗不认为那种拥有着‘天灾’级别实力的大人物会眷顾他们的小部族,这个世界有着太多向他们一样的部落,即便全灭,也未必值得‘天灾’出手救援。但是理智之外,少女开始恍惚的畅想着这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那人坚定的背影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夕阳如幕,残虹如血。灰衣青年执剑远行,自有潇洒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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