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云晓天推来轮椅，杨欢欢也替弟弟杨乐换好了稍厚些的衣服。虽然已经临近初春，但毕竟天气还是凉气袭人，对于体制更弱的杨乐而言，杨欢欢觉得在如何保暖也不为过。至于云晓天说带杨乐出去转转倒也没别的意思，他在之前询问医生杨乐的病情之时，得知其实杨乐的身体状况外出转转透气倒也是有益，只是杨欢欢与父母对于杨乐的保护性太重，一直担心他着凉，不敢冬天带他外出散步。云晓天因为曾经有过长期住院的经历自然也明白，这样长时间不外出透气，对于心理的压力甚至比身体的问题更为重大。“等下等下，再把围巾围上。”

正当云晓天准备推着杨乐在医院的休闲林园散步时，杨欢欢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赶忙跑回病房，为杨乐找来的围巾细心的围在他的脖颈上。云晓天看着被杨欢欢几乎包成一个粽子的少年杨乐，不由得忍不住笑意，少年也察觉到了云晓天的表情，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只是放在小熊暖手袋中的手与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你这样弄下去他才真的会感冒，保暖到位就行了，本来就是透透气，用不了多长时间。”

云晓天好意提醒。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杨欢欢微微脸红，不仅飘了飘视线，却也不知该回应些什么。不过等到云晓天在推着杨乐坐着的轮椅时，杨欢欢则是想要接过。“让我来吧。”

云晓天到并没有嫌麻烦的意思，毕竟他力气大些，推轮椅也稳些。杨欢欢再度向云晓天道谢，脸颊似乎因为天气微微的凉意，稍稍红了两分。因为初春之际，这时的时节也谈不上准确的冬天还是春天，让人既察觉不出冬天的寂寥，也感受不到春天的生机。有的是有凉凉瑟瑟的风和偶尔抽芽的杨柳嫩绿。在云晓天的推移下，少年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左顾右盼，他确实的很久没有出来过了，似乎连呼吸都强烈了几分。对于许久长居病房的病人来说，室内充满抑郁的气息与这空旷小林内空气确实是天壤之别，让人的心胸都开朗了几分。少年的神情舒缓，自然被周围的云晓天与杨欢欢看在眼里，尤其是杨欢欢脸上更是露出些许心疼的神情。她知道身体醇弱的弟弟自然是无比渴望外出，渴望像是正常的孩子一般外出游玩，蹦蹦跳跳。但他的身体却不容许他做到这种别人轻而易举的事情。同时自己与父母也因为对于他健康的考量，甚至不敢与在冬天带他出来，生怕他因为微小的感冒，引起更加重大的病变。“树木干枯枯的。”

在云晓天的推动，杨欢欢的陪伴下，少年杨乐幽幽的看着周围，神情依旧有些木然。“啊，毕竟真正的春天还没来到，到时候才是万物复苏的颜色。”

云晓天颇为感慨。虽然他知道带杨乐出来转转是个散心的好主意，但近期的时节确实不应景，即便是医院内专给病患们散心的花树小林，此刻都还没有多少颜色盛开。“等到春天的到来吗？”

杨乐偏了偏头，似乎对于云晓天这种语调有些存疑。因为少年很明白他的病症，虽然暂时是稳定的，但究竟什么时候会恶化却也说不好。如果不会迅速恶化，他的身体只会渐渐虚弱下去，直到有一天连医生也束手无策。但若是病情急剧恶化，恐怕以医院的医疗条件是毫无办法。姐姐杨欢欢与父母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担忧无比，整日里将他看护的严密，生怕出些什么意外后悔莫及。“难不成你不喜欢春天？”

云晓天似乎没有听到少年言语中的寂寞，随意问着。“其实我更喜欢秋天。”

少年回应。“那可真是少见，像你这么大的年纪我还以为大都喜欢夏天和冬天。”

云晓天咧了咧嘴笑着。毕竟像是这般年纪大小的孩子，说不得都喜欢夏天的火热，喜欢那份热闹欢愉，亦或者喜欢纯白的冬天，能够在寒冷的气温与热切的追逐中享受那份欢快时光。“秋天的果子更好吃。”

少年想了想，如此回答。对于杨乐而言，哪个季节并没有太大区别，因为病房里的温度其实差距不大，除了冬天，他也都有着外出散心的权利，倒也限制不大，唯独的是，无论何时他都不能像是寻常孩子一般跑闹。对于杨乐而言，对于季节更替最大的差距，除却从病房内窗子外看到不同的景色，也只剩下姐姐给他削的水果的味道。其中，秋天的味道最好吃。“小乐，感觉还好吗？”

杨欢欢在一旁看了看表，觉得杨乐的脸色不太好，询问道。“嗯，没事儿。”

少年回应。“那我去打些热水给你们喝。”

杨欢欢想了想，觉得还是去用保温杯接一些热水比较好。她看的出来弟弟暂时还不想回去，还想在外面待一会儿，她自然也不愿破坏弟弟的这个小小愿望。等到杨欢欢离去，只留下云晓天独自推着杨乐乐走着，两人又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对了，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云晓天不经意的问，并未看向少年。杨乐听到云晓天的询问，却不由得心惊的看了这位大哥哥一样，但他很快将表情掩饰了下去。“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少年有些执拗。云晓天则是毫无顾忌的魔爪揉到少年的头上，弄得对方抛来抱怨的眼神。但是当少年将目光迎向云晓天，却发现对方的眼眸之中有着别样的清明，就像是看穿了自己所有的秘密。一时间，不太适应云晓天这种目光的杨乐低下了头，神情少有的慌了些。于此同时，他还稍稍看了看远方，去打热水的姐姐还没回来，他这才稍稍宽松了神情。“嘛，虽然我也大概猜得到，毕竟我以前也像你这样害怕过。”

云晓天咧了咧嘴，神情蕴含着某些让杨乐触动的情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杨乐颇有些惊异的看向云晓天，这名常年久居病床的少年聪慧异常。他再度低下头，隐隐有些发抖，相似的情绪勾起了他一些思绪，让他的声音也隐隐发颤。“大哥哥，你说如果我死掉的话……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