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彻底封闭内心。苏绫琢磨着能一个人没事儿跑这废弃大楼里画召魔阵玩儿的姑娘，估计也不是一般人一般的家庭。自闭是情有可原的。就这样，她坐在这中二少女身边，两个人都蜷缩着身子。直到入夜，直到苏绫能自由活动了。那姑娘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你要跟着我。”

苏绫：“朋友~我不是说过了吗？”

她说道：“我不相信你，你在骗人，我知道我很笨，但是也能分辨出谎言。天下间没有白送的好东西。”

说着，丑姑娘便慢慢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到电梯门前。苏绫紧跟其后。“就是这么好！”

一路上唾沫星子横飞，跟姑娘诉说着自己的强大。“生活不如意吗？和你的知心大姐姐交流一下吧！什么秘密都可以分享的哟！”

眼神凛然。“至于神！”

苏绫知晓这个丑姑娘的动机，仿佛拥有读心术那般，将她妄图求助于鬼神的内心，窥探得一干二净。“神！已经死了！”

“真的吗？”

丑姑娘面色阴沉，一如既往那般冷漠。“那真是太好了。不用每天都拜一遍了。”

叮———“所以！”

苏绫眉飞色舞跟着进了电梯：“所以放心大胆的说出你的愿望吧！不用担心某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来制裁你。你想要的，想得到的，任何肆意妄为，我都会满足你。毕竟我们恶魔就是这样一群助人为乐的家伙。”

“不。”

丑姑娘按下五楼钮，“什么都不想要，我没什么想要的。”

苏绫：“那爸爸呢？妈妈呢？他们就没什么想要的吗？你看，是不是他们经常……说教……你……”苏绫说到一半，让那丑姑娘的可怕眼神堵了回去。那双眼睛的眼黑很少，仿佛眼瞳小了一圈，眼神和死人无异，那是一种对生活彻底失望，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是无欲无求，没有动力活下去的……行尸走肉。“爸？妈？”

丑姑娘冷笑道：“我现在有愿望了。”

“最好不要吧？你会后悔的。”

苏绫猜到了什么，“最好不要吧？”

“你不是很厉害吗？”

丑姑娘道：“我把真名告诉你，这算是代价，帮我杀死我的父母。我姓蓝，叫蓝希。最好叫我小希。”

“好的小希，但是你要是提出复活父母之类的可恶要求，你只能去求神了，恶魔是没法做到这种伟大的事儿的。”

苏绫先打一针预防针。“所以，拜托你一定不要后悔。”

叮咚———电梯门打开。苏绫想拉上小希的手，却叫小希狠狠甩开。从她一言不发的态度上看，可能她内心在做着天人交战，但是……苏绫能感觉到小希掏钥匙开门时，浑身兴奋到打颤的那种喜悦。那种病态的欢喜，从保险门亮黑的漆面倒影，苏绫看见了一张比恶魔还可怕的脸。总觉得用不着自己，这姑娘死后至少也是个灵异事件源头啊，绝壁进得了万魔殿啊。大门打开，客厅装修简陋，看起来豪华且贫穷。为什么这么说呢？苏绫认得那些造价昂贵的地板砖，还有餐厅的木地板吸炭防潮层，甚至有地暖。墙面一尘不染，蓝色大灯却异常廉价，还有那些便宜的原木家具，沙发都是人造革的，黯淡无光。“小希……你的爸爸很有钱啊。”

“才不是……”苏绫有此说法，是因为地理位置和习俗的原因，这显然是套三口之家的婚房，住了很多年，包括那个停车场已经弃用，开发商跑路的物业管理，也代表着年代久远。加上男出房子，女出家具，显然小希的爸爸是个大户人家，妈妈则是个穷人。而且看上去肯定是家道中落，因为家具基本没换过，还能看见沙发后边儿，墙壁上贴着小希幼儿园一路上来的照片。“你爹妈呢？不在家？”

小希点点头：“很快就回来了。等一等吧。”

苏绫又开始劝导女孩儿：“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就这么浪费一个愿望是不是太可惜了？”

小希满脸不耐烦：“你不是恶魔吗？恶魔也有愿望限制的吗？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到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要是真的后悔了……”小希坐在沙发上，故意发着小女孩儿的任性：“滚！给我去做饭！我饿了！”

苏绫的尾巴不安摇晃着，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跑去厨房。一拉开冰箱。“我滴妈……”那股搜味儿都能让已经变成恶魔的苏绫重新活过来。“小希？小希？什么情况？”

一听客厅电视声，小希完全不想回答苏绫的问题。苏绫将冰箱收拾了，尾巴卷着壁橱那起码放了有一个月的菜叶扔进垃圾桶。燃气灶下边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推开看。卧槽！一窝小耗子水汪汪的小眼睛看着苏绫。最可怕的是苏绫这恶魔自带的天生语言辨识听见那群耗崽子在说什么。“妈妈！”

“妈妈！”

“妈妈妈妈！”

“啊……"苏绫的心都快让这群可恶的小家伙萌化了，非常感动，然后轻轻地，将它们从五楼的高度扔出窗外，顺便还扔了俩父母。“我下楼买个菜，你留门儿还是把钥匙给我？”

小希道：“你不是恶魔吗？还要用买的？恶魔不都是用飞的吗？不用我开门。我不想动，我很累。”

难得话多。苏绫又问道：“想吃什么？小姐姐我可是会很多的哟。”

“……”小希想了想，“豆腐。麻婆豆腐。”

苏绫满脸阳光般的微笑，但在那獠牙的衬托下异常狰狞，“好的！我这就去买，你这儿超市开到几点？”

小希：“九点。”

“一个人在家要小心哟！~”苏绫正准备关门，听见小希问了一句。“你没钱怎么买？”

苏绫本能回了了一句。“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