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胡文笑得好似一朵盛开的花,那现在,这朵花便枯萎凋谢了。只听这胡文搓着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才讪讪地说道:“客人这话也对也不对。”
“哦?”
这李二来了兴致,直接问道,“愿闻其详。”
“啊这……其实我这老店已经许久不见有客人来花销了,所以也可以说许久未曾招待过来自陇西的客人了。”
胡文说着说着,猛然想起自己眼下是在和客人说话,感激挤眉弄眼地折腾了半天,好歹算是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就在李二还想在问问为何会如此的时候,那后厨的门帘又被掀了起来。原来是那观音婢初时见有贵客到来便赶紧回了后厨等着烹调菜品。夫妇二人的小店已经不能用“不景气”来形容了,二人不得已之下只能辞了店里的伙计小厮,如此一来,迎来送往端菜做菜的便只能由夫妻二人自己动手。而观音婢也正是基于此才想着今日这位贵客怕是要点上一桌子的菜才行,那单凭她二人可是忙不过来,所以早早地就进了后厨准备着。这些个显贵都一个样,不是说他们吃的就是比常人多,而是一般说来,这等身份的人往往都喜欢讲究一个排场。在观音婢的想象中,这客人今日怕是要将这店子里的所有菜都点一遍才好。不过想归想,一切都得按照实际的来。哪知道观音婢在这后厨中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等得她那叫一个煎熬,赶紧扒在门帘后头听了片刻。这可真是不听还好,一听门外的动静,观音婢顿时觉得一阵怒火直冲顶门。只见忍无可忍的观音婢直接一掀门帘冲着自己的丈夫喊道:“你这憨货,人家来这里是祭五脏庙的,如何能有那等闲心空着肚子听你在这瞎扯?”
“啊!对对对。”
胡文一听又是一拍脑门,“是我犯痴症了,敢问客人想要吃些甚么?”
李二听完后一挥衣袖道:“小弟我也是许久未曾吃到陇西菜了,还望胡老兄莫要藏拙啊!”
言外之意,自然是希望这胡文有多少拿多少,将他会的陇西菜一一烹调出来了。隐隐预感到将会是有好一场忙碌的胡文顿时喜出望外,竟连招呼这在场的主仆二人落座都忘了直接就是一掀门帘也进了后厨。李二便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地方,在阻止了管家要去擦拭的举动之后直接坐了下去。隔着门帘,李二便听到了胡文兴奋的声音。“观音婢!观音婢!我那罐料酒呢?”
听着这胡文准备大干一场的欢呼声,李二将左手手肘支在桌上,斜斜撑着脑袋,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嘹亮的马鸣声。“好马!”
这李二一看便是控马、相马的名手,仅从这一声马鸣声便判断出了此马的资质,只见他当即摘下了点缀在腰间束带上的一粒小豆。这小豆看起来其貌不扬,以至于胡文方才都没注意到,可是一旁的管家见了却有些不舍地说道:“阿郎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哎,千金易得,龙马难求。”
无需再多说什么,李二直接将这粒“小豆”往外一抛,管家看都不看便直接伸手接住,转身出了店门。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管家垂着头走了回来,手上还多了一卷书。“哦,这是?”
李二有些惊讶。管家解释道:“那人也是个懂行的,觉得单凭一匹马来换‘氲星沙’有些过意不去,便将一本刚从一西域胡商手中收来的书也搭了过来,算作饶头。”
是么,想来也是甚志怪传奇、野史逸闻之流。倒也不失为一种消遣。如此想着的李二从管家手中接过了这卷书,就这么翻开看了起来。“开!”
蓄势待发的铲虎客一声爆喝,两个手掌再一次按在了最前头两人的盾牌上。铲虎客的这一举动看得一众江湖客直皱眉头,一个脸色惨白如鬼,一脸尖酸刻薄样的吊梢眉见此情形更是一个劲地嘬牙花子:“这憨子究竟是在做什么?明明不久前才吃过的亏,真么又来一遍,真是记吃不记打!”
在这些自认为经验老到的大侠们眼里,这姓薛的爪功才被人家的盾牌裆下,即便要再次使用同样的招式,那也需要做出些变通才对啊!可这姓薛的憨大虫,同样的爪功又使了一遍也就罢了,没想到他这一次竟然没有任何花哨地直接将双手印在了两面盾牌之上。“虎兄莫不是打上头了?”
一旁观站的刘元忍不住开口说道,而他与这铲虎客的关系,可以说是在这快哉营四百多名好汉当中最好的了。可是看到现在,竟连他也开始怀疑起这位铲虎客了。除此之外,因为认出铲虎客所使的是“撕天爪”而聚精会神地关注着铲虎客这场比武所用到的每一招每一式的白衣秀士也忍不住摇了摇头,现在他的心里头可谓是又惊又怒。令白衣秀士感到惊讶的是这撕天爪的传人竟如此鲁莽且其情绪容易被他人所左右怒的便是这“撕天爪”的传人竟如此不堪,那这可就……众人此刻的反应,倒像是所有人都将这铲虎客看扁了似的。其实倒还真怪不得这么多人在瞎想,毕竟出手攻敌那自然是冲着要害而去,除非被敌人格挡了下来,否则哪有人的攻击一开始便奔着盾牌之类的防具去呢?可铲虎客的这一次攻击,怎么看都像是直奔他人的盾牌上去似的,怎么看都不符合各门各派的拳理。总之,一众江湖人虽然都对铲虎客的这一举动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而这个阶段多半都是不太好的。不过这些看法、见解什么的,铲虎客可没那个闲心去在细细了解每个人对他的品评。因为此刻的铲虎客又是本能地一愣,随后便是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上蹿下跳。原来是持盾二人身后的两名举着步槊的甲士见状觉得机不可失,军营中的长久操练、对演早已经让这些人无比熟悉彼此间的品性,默契十足。根本就不需要过多地解释,两杆步槊便直接一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