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能生出那么温柔姐姐的姨姨，一定也是一个特别温柔，特别好的人，所以墨墨也好想快点见到她。”

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仿佛有星空，无比真诚。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和那双平静又黑得深邃的眼睛重合了起来，让她心跳差了半拍。她不自觉捂住嘴巴，笑了起来，眼泪却也出来了。把司墨墨吓了一跳，他顿时有些慌张，窘迫得不知道该怎么做，脸红而眼睛也红了。“真是不好意思，是姐姐太感动了，谢谢你。墨墨真的是个天使一般的孩子……”白微摸了摸司墨墨的头，那陶瓷娃娃一般精致的脸庞，都皱成一团快哭了。“好像得救了。”

司墨墨不理解白微最后这句话，清淡而包含他不知道的深情，直到很多年之后，他才知道了那份深情。“姐姐不哭。”

“姐姐这是高兴。”

电梯很快就降到他们的面前，“叮——”的一声，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老男人出来，见到眼眶都有些红的两人笑了笑。“晚上好。”

“晚上好。”

“晚上好！”

只有轮椅上的老男人没有出声，仔细看他是目光浑浊，意识并不清醒。然后双方擦身而过，白微领着司墨墨进了电梯，女人推着男人出去。“为什么老爷爷不和姐姐，还有墨墨打招呼呢？是不喜欢我们吗？”

司墨墨拉着白微的手没有松开过，他这句话是在撒娇，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是的，是老爷爷生病了，那是一种让人昏睡不醒的病，姐姐的妈妈也是生了那样的病，所以，老爷爷不是不喜欢墨墨而不回应墨墨，而且睡着了没有听见。”

“这样啊……”和顾易跟他讲过的植物人好像很像。司墨墨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很怕黑，但是因为司云霆很忙，所以都是顾易来照看他，到睡着才走的。顾易也是个死脑筋，不会讲故事就拿百科全书来讲。好在司墨墨也不是普通小孩，竟听的津津有味，所以多少还是有印象的。后面顾易也忙了，而司墨墨在百科全书的熏陶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怕黑了也就没然后了。“如果姨姨醒着，也一定和姐姐一样喜欢墨墨。”

司墨墨这样如同天使一般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白微想道。但是别人就不那么认为了，因为司墨墨完全就是一个“小祖宗”，根本就不像是白微跟前的“小天使”，是分分钟钟都可能让人丢饭碗的小魔头！“嗯！”

到了病房门口，白微顿了一下。突然想起那时候站在门诊那里白色的木门前，那只骨骼分明又修长的手，帮她推开门，让她进去的画面。也不知道抱着怎样的感情，也推开了门。这里是普通病房的四人间，最里面那个苍老得像是枯木一般的老女人，就是白微的母亲。那个女人躺了三年，气色也不算很差，大概因为两人都照顾得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