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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章 星沉叶落亦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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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叹秋声不觉禅,唯见清霜月光寒。瑶宫云阁寒烟朦,星沉叶落亦无憾。遥望漫天星辰,可见微光闪烁,风吹残叶,肤感一阵微凉。一阵急促的虫鸣声,窸窸窣窣的由远至近,看似寂静的长路,却非毫无生意可言。参天之竹,可比碗口粗细,根根青翠,千年之前的一枝一叶,千年之后的千枝万叶,世事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在毫不在意的时光中,诉说不同的成长,这意义平凡却又非凡。芸浱酆禅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白玉锦盒,一时间竟是有些无语之感,不过剑者很快便再次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心有所思,必有所念,剑者再也忍受不了一梦煌宸这幅矫情的嘴脸了!轻叹一口粗气,且闻芸浱酆禅沉声而叹道:“大哥啊!大哥,你还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了!不就是一个剑穗吗!你还配上个锦盒,这锦盒的价值都能抵得上几百个同样的剑穗了!你还真是个有钱人啊!”

似有所指,必有所念,剑者此言略带嘲讽之意,其实心里倒是有些鄙视一梦煌宸了!应该说是三分鄙视,七分嘲讽。言外之意,其实是在嘲笑一梦煌宸在个人感情之前,失去了身为剑者应有尊严二字,堂堂天剑尊者如此拘泥于俗物,岂不成了弥天笑话吗!一梦煌宸自然是清楚此言的弦外之意究竟谓何,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梦煌宸倒是很喜欢沉浸在这种幸福之中。剑者此刻不愿继续与君言谈这个有些难堪的话题,且闻剑者自嘲轻言道:“别再说笑了!再讲下去,我这张脸可就没处安放了!臊得慌啊!就这样吧!还有些时辰,足够比试一场了!咱们兄弟就在这片竹林内,一决胜负吧!”

茂林修竹,夙风回旋,这深秋的长夜即将行至终途,一梦煌宸欲以身侧舞姿独舞的三尺青锋为这寂静的初秋之夜撰写一个圆满的结尾。一念起,道剑羲烨跃然而至剑者身前,剑锋长鸣,倥偬入耳,只觉恍惚之间,似有嘤咛之音,声声清脆,剑亦声歌,何其怪哉。似有回响,芸浱酆禅背后所负的这柄古剑梵烁亦有所鸣,亦有所颤,剑亦通灵,何其怪哉。好似感受到了梵烁的呼唤之声,芸浱酆禅此刻兴致卓然,心中隐隐多出些莫名其妙的小兴奋啊!然而此战却是不能战个尽兴,此地清幽、雅然,若是肆意出剑,凛冽的剑气极有可能伤害到这片生长千年方才形成的竹林啊!双方皆是兴致使然,此战只为交流剑道之用,兄弟二人,谁胜谁负倒是次要的了!此言入耳,芸浱酆禅不要高声而喝道:“好啊!就以这条路的尽头为终点,谁先抵达,就算谁胜。失败的一方下次相见要请对方喝酒,怎么样!大哥可敢一战否!”

这条幽径不知通往何处,青石长板,布满了苔痕,风吹残叶,叶随风行,可见斑驳竹影,曳风而舞,翩跹之姿,独领一番风骚。话甫落,且观一梦煌宸持剑在手,大笑一声,高声而喝道:“有何不敢,堂堂天剑尊者,道剑顶峰,难道还会怕你不成,速速出剑吧!”

此言祭出,岂料羲烨未曾出鞘,反而凭空消失了踪迹,倒是有些奇怪了!且观剑者伸出右手,剑自飞来,不过此剑非剑也,乃是一段被风吹断的竹枝而已。眼观于此,芸浱酆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天真的微笑。地剑尊者也是一样,伸出右手,随意提起一段长约三尺的竹枝。且闻剑者轻声而言道:“大哥可要看仔细了!我也有些新名堂想要请你指教一下呢!来哦!”

随着一声来哦!此战正式拉开了帷幕。修行到了剑道顶峰这个位置,世间万物皆可炼化为剑,天、地二位剑中尊者如今的较量与剑本身并无关联,纯粹的武技较量,比拼的便是彼此的剑意。禅者说佛,禅者论剑听禅,芸浱酆禅所修禅意名曰轮回,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此剑可入轮回之境,广化万物,生生不息。芸浱酆禅率先出手,旋剑在手,直取中路,一剑刺向剑者的胸口,此剑随心,剑者抡起右臂斜刺而上,剑势大开大合,随心之剑,果真非凡也!旋月浮空刺,这是芸浱酆禅常用的起手剑势,一梦煌宸的眼中可见半轮弯月,青翠的竹枝在自己的眼中越来越刺眼,天剑尊者此刻却是闭上了双眸,此举谓何?聆听风之长歌,以心御剑,一梦煌宸耳闻剑意空鸣,后撤七步,行至竹林边缘,纵身一跃,俯身登向长竹之上,潇洒至极。蓦然且观剑者睁开双眸,手中的这枝翠竹,也许是感受到了剑者此刻莫名的兴奋,竹化成剑,旋起一簇无名之花,剑者此式名曰葬月。三尺青竹犹在手,敢笑苍天不丈夫。剑者持竹,开启了真正的攻势,一梦煌宸的剑势,凌厉非凡,与芸浱酆禅的剑势相比,多了几分剑走偏锋的韵味来。蓄力一击,只见一梦煌宸身后的长竹突然受到了一股外力,战局方才发生了变化,剑者悬空,飞身一剑,迎风而落的不止是那一片一片的斑驳翠叶,还有一束瑰丽非常的剑花啊!这是纯粹到极致的武技对决,二人所能依仗的便是手中的这三尺青竹长节,这持竹的右手,掌心温热,剑者的心中,更是灼热非凡,然而此刻仍需冷静,沉着以对方才无愧这手中的三尺青竹啊!一个剑花自空而下,其实不过只是一刹那而已,芸浱酆禅抬起头来,自觉一声不妙,然而手中的剑却是未曾察觉于此,这三尺青竹依旧稳若泰山。抬首,抬手,抬起三尺青竹护身,葬月无情,剑者有情,提剑护身,这包裹着层层剑意的三尺青竹亦可锤炼出千钧之力来。芸浱酆禅深知,居于下风,实乃劣势,剑者起手之时,已是作出抉择,悄然后撤三步,借势卸下这千钧之力。稳中求胜,这便是地剑尊者的行剑风格。剑来剑往,不过只是一次小心的试探而已,朴实无华的剑招却也蕴含着强大的威能,剑者便是如此,剑是杀人利器,君子持剑,理应谨慎而行,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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