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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先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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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港能明显感觉到变化他最终拄着拐杖参加了会考,等到假期休养了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在升上高三的时候彻底康复,本来想着能见到顾以沫当面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从高三开学伊始,他就再没见过顾以沫安晨和文瑾倒是还时常会来,但他问她们两个也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信息,文瑾说顾以沫在家里吃的香睡得好什么事没有,安晨也说顾以沫只是忙着工作陆港心里焦灼,他刷微博也确实能看见顾以沫最近又接了一个剧本,正剧,剧组管得严是正常的,他一边上学一边等,没等到顾以沫,却等到了另一波人他们是直接找到陆港家里去的,一见面就说明了来意,话说得有条有理,似乎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陆港一点头,他们立马能把其他所有事情都帮他给办妥陆港从小就对电子产品和网络很熟悉,这几年在相关的论坛上已经被网友奉为神话,虽然他从来不干违法乱纪的事,但顶尖骇客的名号早就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搬了出来,他平时不多关注,也没兴趣遮遮掩掩的,有心人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这次来找他的是机关单位,很明显是看中他的信息技术,在****国家,有这种技术的人要么是被光荣的人民民主专政、要么是光荣地参与人民民主专政,陆港其实并不意外,他静静听着对面的男人说话,对方道:“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不用参加高考,我们会通过特殊路径帮你安排出路”陆港垂下眸:“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男人很爽快,“不过,走特殊路线的话在时间上也是有限制的,你打算考虑多久?”

“……”陆港说,“这个学期结束就好”男人一脸疑惑:“为什么?”

在他看来还剩下小半个月,这个学期和结束了也没什么区别“我在……等一个人”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但男人却莫名感觉到语气里的那种不容置喙的坚定,他没兴趣知道人家的私事,不过很欣赏这股气势,干他们这行的确实需要骨头硬主意正,也没再出声打扰,跟陆盛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和同事离开了陆盛看着在对方走后明显陷入纠结的儿子,柔声道:“昊昊,不用想那么多”“爸爸太软弱,很多时候还没有你坚强,但是多出来的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至少爸爸明白了一个道理——”陆港闻言抬起头“一个人要做什么,要怎么去做,比起考虑别人的想法,更重要的是要遵从本心”“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去做”“爸爸支持你,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所以,做你自己就好”陆港眼神迷茫了一瞬,好几年前,他也曾经从另一个人嘴里听到过一模一样的话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顾以沫再怎么沉迷工作,她现在的本职工作到底还是学生,期中考试仗着脑袋瓜还算聪明只在片场看了书、打飞机回江城考了个试就又走了,谁也没见,但期末考试却不能也这么糊弄,于是趁着剧组刚刚杀青,她就搭飞机回了江城她终于回来了,顾以沫在班上人缘还不错,大家围着她的桌子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陆港等了好几个课间也没等到和她说话的机会,好不容易逮着空叫住她,对方就一脸歉意:“对不起小鹿,老师叫我去一趟办公室,有什么事能一会再说吗?”

“……”陆港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溜走这样的流程反复发生了好几次,陆港再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人家就是躲着自己,她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见班主任动不动叫她去办公室可是为什么呢?陆港不由想到了之前在病房里她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她是在和自己保持距离,为了以后不要再连累他明明他都说了是他自愿的,这个人还是以自己的方式,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开了陆港喉头酸涩,却说不出话来平心而论,如果他站在顾以沫的立场上,恐怕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他没法怪她,怪也只能怪……他太弱了不要说保护别人,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所以才要让别人不得不用这种委婉又伤人的办法把他从危险圈里推出来连一起面对都被谢绝期末考试很快结束,高三的假期很短,而且大家都要把堆成小山的课本都背回家去,所以教室里吵吵嚷嚷的,顾以沫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在之前就让季凌把大半部分都帮着带了回去,现在就轻松很多,她背起书包和安晨和文瑾打招呼:“我先走了,朱朱还在等我”路过陆港身边的时候,她面色如常地说了一句:“下学期见”不亲昵,也不疏远,好像陆港只是一个关系一般的普通同学“……再见”但大概……不会是下学期她有她的决定,他也有他的选择陆港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但他相信,不需要太久,他们总会再见的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他一定,和现在的自己不同、会是值得她去依赖的一个存在……高三生的春节都不会过得太轻松,顾以沫还要忙春晚的事情,当然更轻松不下来,最近顾诚的身体不太好,她心里暗暗焦急,只能把之前就在计划的一部分事情提上日程,其中之一就是百忙之中找到安晨,和她说一件事安晨听她说完,已经很不可思议:“你要赶我走?为什么——”“不是赶你走”顾以沫解释,“华映之后几年的重心都不会在音乐圈,估计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用心去做这一块,你作为歌手呆在华映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安晨知道她说得对,但她习惯了自己名字下面华映的标志,更习惯每次有活动时顾以沫都能和她在一块,突然要去往一个全新的环境让她已经消失好几年的那种不安和惶恐再一次涌上心头:“我不在乎,我就是想和你再一块儿……”顾以沫无奈地打断她:“说什么呢,做艺人就要有做艺人的态度,不要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职业规划不管在哪一个行业都是很重要的,不能总吃老本”“别人我姑且不说,你可没有选择的余地,你要是在演艺圈混不下去,你爸会怎么对你?”

顾以沫说话一针见血,安晨脸色陡然煞白,突然说不出话来“所以,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以后有选择和说不的权利,你也要把现在脚下的这条路越走越宽,越走越长”安晨红了眼眶:“可是……我呆在华映,一样可以把脚下的路走得很好”为什么非得让她离开?小兔子本性恢复,怎么都讲不听,顾以沫实在无奈,只好交了底:“我跟你说实话,我爸爸最近情况不太好,很可能要长期入院治疗,他周围虽然能干的人不少,能顶下一整个集团的人可不多,所以,只有一个人选——你爸”安晨睁大了眼睛这几年顾诚的生意越做越大,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只在单一行业发展的普通公司,这么大一块蛋糕,她现在还接不下来,顾诚又不可能放心把它彻彻底底交给手下人,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安成杰一个可以托付的顾诚不比顾以沫,不清楚安成杰私下到底有多龌龊,虽然这两年通过种种方面觉得老朋友和自己逐渐走偏了,可到了关键时候最信得过的却还是他,要说谁能在他养病的时候把公司管好不出岔子,现在的顾以沫明显还不在人选之列安晨也不小了,再过两个月就要十八岁,决定坦白的时候顾以沫就没想藏着掖着,话说得格外直白:“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和你爸一点都不对付,华映现在虽然是我说了算,但要是整个宏辉成了他在管,那到时候插手华映的事就是名正言顺,我也得听他的,什么也做不了”她考虑到安晨的心情,没把之前车祸的事自己查到的东西也告诉她,生怕她受不了,话头一转,直击重点:“你觉得,整个华映,他除了我,下一个要动的人是谁?”

安晨抿起唇,到底是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亲生父亲,不用想她都能肯定下一个被他握在手里的就是自己,一想到那种什么事都要看他眼色听他号令的生活又要开始,她就觉得暗无天日顾以沫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决定趁着安成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把安晨给塞到其他公司去,影后所属的公司可是业界龙头,天高皇帝远,他安成杰手再长也伸不到其他公司去,就算是亲生女儿,想插手安晨的事情划也是做白日梦“沫沫……”安晨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她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还有委屈,到这个份上还要顾以沫为自己考虑,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要别人替她操心,整个人瞬间萎靡了“别哭啊”顾以沫虽然面对安晨总是控制不住地母性大发,但原谅她活了两辈子也没有和闺蜜一起深夜酗酒痛苦骂渣男之类的经验,看到女生哭了比直男还要全身僵硬,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哄,只好用自己的方式给安晨一个当头棒喝:“哭什么,又不是完蛋了,你爸顶多也就能管着宏辉三四年,等我上完大学,比起你爸我爸肯定还是更放心我,而且说不定我爸病一好就自己把华映要回来了”她想了想,回过味来安晨到底在难过些什么,又补了一句:“只要你好好的,别被你爸捏在手心里磋磨看得我着急上火,就帮了我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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