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原来当妈妈把伶牙俐齿放到了教训他上面居然是这样的。在他的印象里，以前哪怕他表现得再不好，再不合妈妈的心意，妈妈也只是引导他而不会像今天这样的教训他。不过，程诺很快从这种情绪之中走了出来。毕竟，妈妈不再关心他，早就已经成了无法改变的事实。很快，程诺笑了笑，像他往日一样明媚的笑。“对不起，今天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说完，程诺便准备回自己房间，却又被妈妈叫住——“你不止今天回来得晚吧，从这学期开学以来我就没见你哪天下午回来得早过，哪天不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回来。你倒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么晚回来到底干什么去了，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看着妈妈一副等着他的理由的样子，程诺说道：“同学下午放学要去上补习班，没有人陪她，我就只好在补习机构的公共自习教室等她咯！”

“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女生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年纪的程诺，很难不把这种问题当成一个敏感问题来处理，“为什么你们大人都喜欢问是男生还是女生？”

杨洁冷笑了两声，后又说道：“你现在不得了啦，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我说什么了吗？我表达了什么你不愿意听到的意思了吗？”

“对不起。”

“是女孩子吧？”

杨洁的笑容一下子温柔了起来，程诺都怀疑自己看错了——妈妈多久没有对他露出过这种温柔的笑了？程诺羞涩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是！”

声音虽小但是却很坚定。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一瞬间会有一种名叫“羞涩”的情绪涌上心头，而后表现在脸上，最后甚至支配起了语言与肢体动作。“女孩子一个人上补习班到这个时候是不怎么安全啊，挺好的，那以后你还是接着等她吧，好好照顾人家。无论什么时候，在女孩子面前男孩子都要扮演一个保护的角色，而女孩子只能是被保护的对象。”

此时此刻妈妈的声音在程诺听来温柔极了，真的好久好久了，妈妈没有这么说过话。而他的妈妈，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明明这样温柔的，才该是他的妈妈。程诺抬起了头，脸上一下子绽开了笑容，像是连续一周阴雨天气之后的晴天，太阳悄悄从云层里探出头。“好！”

程诺的笑容很难在短时间内从脸上消失，“妈妈晚安！我回房间写作业啦！”

“等等！”

程诺转回头，脸上的笑容有了一种想要淡下去的欲望。“我的原则你知道的，不能因为其他人影响到自己，要是你的学习成绩掉下来了，你自己应该知道后果。”

妈妈说得很认真，根本不会让人有怀疑这句话真实性的余地，“对了，那个女孩是上次家长会那个吧？”

一时之间程诺心跳加速了，仿佛有小鹿乱撞，但理智又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喜欢怎么会表现在脸上，更何况是当着妈妈的面！“是。”

但最后程诺还是低着头，带着点羞涩的肯定了。程诺没有注意到的是，杨洁在听完他的这个回答之后微微笑了笑，而他一直还没抬起头。“叫什么来着？”

“苏覃！”

“苏覃”这两个字程诺说得很大声，说得很清晰。就像很多年以后，苏覃的样子依然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可见。“苏覃是吧，好了，知道了，写作业去吧！记住，你的成绩不能掉下来。”

妈妈的语气又变回了冷漠，眼睛里面的温柔也在一点点的褪去，程诺又再一次的怀疑自己看错了。为什么，为什么心情也是时好时坏呢？“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关心我的学习成绩呢！”

程诺在往自己房间走的过程中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还是忘不了他考年级第一妈妈却不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