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臣,纷纷进言,穆白自小便帮着父亲处理军中之事,他本就资质甚高,处理起朝中之事,权衡各中利弊,向来得心应手,比起魏王这等平庸之辈,不知胜出多少,加上整个魏国,军方本就由穆家一家独大,虽也有齐鲁两家,但比起穆家军,实在是逊色太多,这世道,无论何时何地,谁的拳头大,谁说话便要硬气几分,整个早朝下来,他已将散乱的人心收服得七七八八,一朝之后,他出了明政殿,放眼望去,整个魏宫,如今,已是他的私宅了。“陛下,您这是在看什么?”
凤倾从穆白身后跃了出来,她此前领着玄机门徒,在明政殿的房梁之上,可将穆白在明政殿中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开口戏言道。“私下无人处,叫我师兄便好。”
穆白遣走了跟在他身边的太监,“这两日,你都在这魏宫,可有发现什么风景较好的地方,我想修缮一番,过两日,便将阿苒接入这魏宫修养。”
“啧啧啧,师兄,你也真是忒偏心了些,只顾着问阿苒修养,怎么不替我和柳颜安排安排住处?”
凤倾开着玩笑说道。穆白白了她一眼,“偌大一处魏宫,你看上了何处还轮的着我安排?”
凤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魏府,阿苒,她总是反反复复的做着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男子,她想要伸出手去拉着那人的衣角,却总在她伸出手的时候,那人便消散在了迷雾里。阿苒病得糊涂,迷迷糊糊的发着烧,偶然清醒时,脑袋也沉甸甸的,腹部的伤口在柳颜的惊醒调理下,已慢慢开始愈合,伤口麻滋滋的发痒,实在是难受得紧。阿苒好不容易撑开了她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余寒霜那张关切的脸。柳颜站在余寒霜的身边,照说,阿苒才刚刚被封了记忆,一切尚不稳定,她不该这个时候,让余寒霜与阿苒见面的,可她却央不住余寒霜的请求。“阿苒,你好点了吗?”
余寒霜关切的问道。“师叔。”
阿苒喃喃道。余寒霜见阿苒还认得自己,松下一口气来,瞅着模样,她确实伤得十分重,虽然他很想问阿苒离珠是否到手,粥粥在何处,皇陵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柳颜还在此处守着,他根本无法开口。不过想来这穆府的人,倒也并未为难阿苒,因此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阿苒,我听说,你的记忆?”
余寒霜关心的问道。“我只记得玄月花展之前的事情,但是师兄告诉我,玄月花展已过去数年,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想,头就疼。”
阿苒脆弱得说道。如此,也就是说,皇陵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阿苒这个当事人,也不清楚了。余寒霜还欲再问阿苒关于蓝辰的事情,还记不记得,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柳颜开口阻拦了,“余先生,阿苒还需要休息,若无其他重要的事情,就先随我出去吧。”
余寒霜只得对阿苒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柳颜带着余寒霜出了门,才开口又说道,“余先生,阿苒刚刚经历的生死,腹部剑伤极深,头部也遭到了重击,若是一直询问她过去之事情,正如她所说,她想,就会头痛欲裂,若是为了阿苒好,先生还是少提一些比较好。”
“所以,她现在,根本就不记得蓝辰了?”
余寒霜终于还是开口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不止是蓝辰,当年玄月花展之后,她认识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她统统不记得了。”
柳颜点了点头,“包括对先生你的记忆,阿苒也仅仅只停留在你当年在做魏都异斋之主时片刻记忆。”
余寒霜惊讶的抬起头来。“关于阿苒的病情,余先生若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问我便是了。”
柳颜对余寒霜说道。“你们对她,打算怎么办?”
余寒霜问道。“待魏宫局势稳定下来,师兄准备将阿苒接入魏宫,好生修养调息。师兄昨日已向阿苒求婚,待到三个月后丧期一满,便会娶阿苒为期。”
柳颜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对余寒霜说道。“他怎么可以如此……”余寒霜怒道。“余先生,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你我不过是旁人。”
柳颜道,“况且如今阿苒记忆全无,在她的记忆里,她还未曾叛出玄机,到底,对现在的阿苒来说,玄机山的一切,才是最熟悉亲近的。”
余寒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柳颜一人,在穆府回廊之上。屋内,阿苒看着余寒霜的离去,只觉得,一切都怪怪的,她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而且,她的手腕上,师叔送的辟蛊石去哪里了?粥粥也不见了,右手上还多出了一个长着异兽的护腕,五颗异兽齿,井然有序的分布在异兽的嘴唇之下,看起来十分恐怖,可她却觉得格外熟悉。哎,想不通的事情,便别在想了。余寒霜直接从穆府走了出来,如今阿苒已记不住任何东西,看着穆府的模样,似乎也不未有要加害阿苒的意思,如今阿苒身受重伤,在穆府修养,对阿苒而言,反而最是安全,正如柳颜所说,到底,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情,如今离珠的下落未明,阿苒又对皇陵之事全然不记得,一筹莫展之余,余寒霜终究还是决定,速回一趟百花谷,将阿苒如今的处境与师兄弟们细说一番,以及蓝辰之事,也要再做打算了。打定主意的余寒霜,也懒得在穆府与柳颜周旋,直接回房抱起他的伏羲琴,离开了穆府。——————————穆白在穆宫里寻了一处风景最是幽静的地方,大肆载种了一堆的青竹,又在竹林间休憩了一座宫殿,将阿苒接入了穆宫,将这宫殿起名为寒月宫。凤倾闲来无事,自然日日提着酒菜,还如从前一般,往寒月宫里钻。“风姐姐,你今日怎么又来了?”
阿苒腹部的伤口已然愈合,虽然还不能与人打斗,却已是行动无碍。“自然是找你饮酒吃肉。”
凤倾晃了晃手里捏着的那瓶烧刀子,玄机门搬入魏都之后,最大的好处,便是能时时刻刻有烧刀子喝。“我这些天,伤口未愈,既不能饮酒,也不能吃肉,你日日带着酒菜过来馋我,再这么下去,我可要翻脸了。”
阿苒嫌弃的对凤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