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午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低头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颗心脏。她有一段大家都不知道过往,如果不是被她选中,他可能也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普通人,还是住在这种木柴房子,那应该是人类原始时期吧?能够活在她的世界里那么久,那就多归功于苏萌萌所做的了。对于这点儿,李正午相信苏萌萌肯定能够为无名氏那么做。“这个世界很大的,也不单单只有他。”
苏萌萌在前面走着。李正午的身上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但是脚步一直没有慢下来。他走的很认真也很细致,争取每一次与苏萌萌的相同的步骤。走了十几米,苏萌萌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李正午手中的心脏。“你能不能接受这些?”
苏萌萌眨了眨眼,抬头对着李正午。“什么?”
李正午的脑子还处在放空状态中。全身的疼已经抽走了他大半的思绪,苏萌萌忽然站住又忽然的问他问题,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说,能不能接受这些,比如说这个滚烫还在跳动的心脏,你把它吃了。”
苏萌萌指了指。李正午面色一白,反应要比身上这把利剑插入他胸口还要大。他暂时没法将这把利剑拔掉,只能是带着一起上路了。他本以为这颗心脏没准儿就是给自己的镰刀吸收掉什么的,一会儿就好,没成想苏萌萌直接提了出来要他吃掉!“可……”李正午低头看着手中的心脏,还没做什么呢,他就已经想要呕吐连连了。“你也可以煮熟了吃。”
苏萌萌动了动唇,双目认真:“其实这是一颗果子,是我当年希望他能够活下去给他放置在胸口充当心脏的。”
李正午忽然觉得自己好受一些了。“他早就死了,是我不想让他死,就将他放置在这里。可是我后面忘记了一些事儿,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有诸多的欲念……是我间接的也害了他。”
苏萌萌说着说着,声音再度哽咽。李正午没出声,跟在后边儿,握紧了手中的心脏。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在意一些,毕竟那都是苏萌萌的过去,可是她一字一句以及流露出的情绪却又让她没法就直接的一笔带过。是在意的,且还不是一点点的在意,只是他不能言说,也没有什么立场与资格。苏萌萌觉察的到身后人的情绪变化,但是她依旧的无视了过去,好似是一笔带过了一般。“那个时候我很迷惘,跟妖妖灵组织内的人打了一架,吃了不少亏,随后遇见了他。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后来得了病就死了。也是那个时候我意识到,我很弱,也很差劲儿……”苏萌萌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轻柔,像是在讲睡前的故事。李正午胸口的血已经开始干涸,他的身体现在已经有了自愈的能力,不过眼下还是很慢。说故事的苏萌萌眯着眼,转过头回看了身后的李正午一眼,略过他眼底的灰暗,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他的身上有伤,且还是很多处。苏萌萌动了动指尖,几朵白色的莲花就出现在他的身前,随即融进了他的伤口中。“我帮你吧。”
苏萌萌伸出手,握住了那把插入他身体还在的利剑。李正午没有拒绝,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苏萌萌。巴掌大的脸上还有泪痕,双目依旧是通红的……原来她伤心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啊,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为他掉一些眼泪,假设他死在了她的跟前的话。“我是不是很残忍?”
苏萌萌握紧利剑,没有急于立刻拔出而是抬头看着李正午。李正午笑了笑,摇了摇头。不残忍,对他来说,苏萌萌怎么会残忍的呢?一点儿也不。“我让你吃了他的心脏,是想为你增助功力。”
苏萌萌开口。李正午看了眼在自己手心还在跳动的心脏,对着她点了点头。现在的他没力气说话,都在忍着身上那疼呢。不过他还回应苏萌萌是还算积极的,尽可能的都回应了。苏萌萌知道他此刻在承受一些什么,在问过了之后就沉默了,紧接着右手一用力,直接将利剑拔出。“嗯哼……”李正午发出很轻的一声。苏萌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看着他隐忍着那疼痛,眼眸深处有赞赏有动容。她也不是榆木脑袋,不可能没有感觉的,何况他一直都做的很好。只不过她真的不想再辜负了。“我对虚无世界产生好奇,我想人死后,到底去了哪里。因而在人类爆发战争的时候,我去钻研过,试图的找点儿什么东西来。直到我真的发现了那么一个世界,且随时随地的能打开那个世界的大门,我犹豫了……”苏萌萌抬头看了看暗红的天,转过身继续道。李正午的胸口那把利剑被拿出后,又流了不少血,且都是黑色的,不过很快伤口就结疤了。白色的莲花还在一朵又一朵的盛开,在他的身上,零零星星有不少细细碎碎的。有一些起到了清洁的作用,有一些在尽可能的愈合他身上的伤口。李正午走的步数越多,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住的恢复。“我还是怕死的,我也高估了自己……”苏萌萌的声音越来越缥缈。李正午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伤口的功夫,再抬头看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萌萌!”
李正午一愣,伸出手立刻想去抓。“恩?”
苏萌萌侧头,看着李正午,好似是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反应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她的确没什么感觉,毕竟都是在自己的预料范围内。就是会吓到李正午罢?不过她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因此也算是大大咧咧直接的将自己此刻的状态呈现了出来。“我的实力在下降,等我完全没有了后,我会消散掉。此刻呈现这种状态,也是正常的。”
苏萌萌微微笑着,在安慰着他。李正午什么都能忍,但是他真的接受不了,跟前的小姑娘就此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中的心脏,李正午想也没想,几口直接吞下了肚子,狠狠擦了一把她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拉起了她的手:“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你跟我说!”
不管是做什么,他都可以!虚无世界是么?苏萌萌已经前后提了好多次了,他以后是一定要去一次的,不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什么,他一定要过去将苏萌萌给带回来。“我说了,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去做。所以你不能就那么的消散了,你记得我说的没有?”
李正午拉着她的手,置气的说着这些话,大步往前走,眼里的泪不住的掉落。他明明已经很努力的隐忍着了。可他终究是一个有血有肉,也不过是二十多出头的青少年啊!“萌萌。”
他忽然又站住了脚步,看着面前这片辽阔却荒凉到人心都会发冷的地方,转过头看着半透明状态却还是很美的苏萌萌。“你说。”
苏萌萌的头发还是黑色的,在半飘的状态。她的眼睛很有灵性,此刻眨巴眨巴的瞅着他。“你留不住他,不代表我留不住你,就算你去了那个世界,我也会跟着你过去的。”
李正午看着她,双目认真:“我忍了好久也憋了好久了,再憋下去我一定会炸的。”
“恩。”
苏萌萌点了点头,面上神情几乎没什么变化。她知道李正午的心意,只不过她真的不想再动什么感情了,也不想李正午因为有了她,接着有了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