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八瓣银莲突然浮现在空中,花瓣慢慢展开,夺目的光芒充斥整个实验区,这是天命组织使用的瞬移装置,阮洛霖一直没研究透它的工作原理。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当莲花出现在实验区,就意味着目隐者要来了。阮洛霖递给晓晓一个眼神,她领会了意图后,走到隔壁的起居室锁上门,避免听到秘密谈话,这是保全性命的最好办法。目隐者出现在距地半米处,随着莲花的消失,她轻盈地落在地面,由于体温太低,脚下的石板瞬间冻结了冰霜。阮洛霖没等她问话,直接汇报了这些天的研究成果:“以北艾目前的科技水平,只能在大型粒子对撞机中产生反质子,要想制造出几千克反物质需要耗费的时间太长。如果只是需要动能,我想说,可不可以用光帆呢?”
目隐者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阮洛霖随即摊开一张手工绘制的地月系统立体图,说道:“我的意思是,通过反射光来获得动能,我需要一个巨大的光帆,还要在月球建立一个核能驱动激光设备,你们能做到吗?”
阮洛霖说的有些兴奋,他每次涉及到科研项目,都像着了魔一般,手舞足蹈,心脏剧烈地跳动,唾液分泌加快迫使他不停地吞咽口水,望着目隐者的眼睛中放出奇异的神采。他在等一个肯定的答复,这些设想几近疯狂,但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相信天命组织是有能力做到的。果然,目隐者简洁明了地回答道:“可以。”
一种快要接近真相的喜悦从心里直冲到头顶,阮洛霖忍不住问道:“很抱歉,或许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我真的太好奇了,你们所研究的到底是什么项目呢?需要如此多的动能,是某种大型运输机吗?”
就算知道真相后面临着失去生命的危险,他还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是无数科学工作者的本能啊!可目隐者没能如他所愿,她摇了摇头,淡漠地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总有一天你会亲眼见证奇迹。”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不止一次瞥向中心的巨大球体,表情渐渐变得温柔。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目隐者短暂流露出的神情又被冰冷覆盖,她站立到阮洛霖前面,小声说道:“有人来了,你先回避。”
来的无非是目隐者在帝国四处安插的眼线,没什么有趣的人,阮洛霖对此毫无兴趣,便进屋去陪晓晓了。夏清浅从地下隧道里跌跌撞撞跑出来,她在黑暗里待了太久,见到光亮喜极而泣,被隧道边的凸起物绊倒,腕表摔的飞了出去,掉在目隐者的脚底。她慌张地爬过去够腕表,被目隐者一把从地上揪了起来,双腿腾空,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着。“我我我……我是来汇报情况的!”
夏清浅弱弱地说道。目隐者对她一向十分粗暴,并不是脾气暴躁,而是那种对低等生物的不屑,就像人类对待牲畜那样。她被丢在了地上,戴好腕表才站起来,努力压制着哭腔说道:“您让我在武装护卫队潜伏,记录前线战况和见闻,我都有认真地做,并且记在本子上了。”
夏清浅掏出黑色记事本,递过去,目隐者拿起来随便翻了翻,就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了,也不知道是否满意。可能是看不懂吧,目隐者似乎对北艾的语言和文字并不熟悉,日常交流都比较困难,需要思考几秒钟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夏清浅自我安慰着,发现桌子上摆了张画着奇怪东西的白纸,画的好像是地球和月亮。目隐者呵斥道:“别把眼睛放到错误的地方!”
“是。”
夏清浅立刻别过头,把目光停放在自己脏兮兮的脚背上。这是她还上高中的时候,妈妈为她买的圆头小皮鞋,激励她好好学习,后来妹妹春游时意外感染丧尸病毒,家里为了救妹妹耗光了积蓄,她不得不退学外出打工。直到遇见了目隐者……现在这双皮鞋上面沾满了泥水,鞋尖都被磨坏了,露出了脚趾头,恐怕再也不能穿了。胡想了半天也没有传来指令,夏清浅怯怯地抬起头问道:“我可以领取今月份的药物了吗?我妹妹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目隐者没有说话,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力道大的使她整个人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嘴里血腥味蔓延,怕是有哪颗牙齿松动了。夏清浅惊恐地捂着脸颊,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目隐者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漠地说道:“你带了尾巴。”
带了尾巴?这是什么意思?夏清浅无法理解,只看到目隐者从长袍里面,变魔术似的弄出一把十字弩形状的武器,瞄准了她方才经过的隧道。武器的两条导轨间射出一束高能量强激光,以亚光速穿越空气,拐弯进入了隧道中,发出一声闷响,血液从隧道口飞溅出来,染红了大片地面。那里是有人吗?夏清浅不敢想象那人的后果,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抽搐,连呼吸入肺部的空气都是冰冷彻骨的。目隐者指着那个方向,说出了残忍的话:“你去把她处理掉吧。”
这是一道不容拒绝的命令,夏清浅咬紧了牙关,眼神游离着走向隧道。她看到了那个破碎的人形,还没有完全丧失生命体征,半截残躯蠕动着,嘴巴一开一合像在呼救。是尤安羡!由于灰晶石的影响范围较大,她居然跟在自己身后偷偷溜了进来!是出于好奇吗?夏清浅似乎终于明白了好奇害死猫的概念。见到熟悉的人,尤安羡表现出惊喜的样子,强忍着剧痛向这边用手攀爬,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响:“求……救救……救我……想……活……”眼泪瞬间决堤,夏清浅抽泣着拿出匕首,反复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尤安羡感觉到异常,脸色变得煞白,使面庞上沾染的血迹显得更加触目惊心,她开始向后退,同时拼命扒拉着小石子,朝夏清浅投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