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对道：“维奥拉陛下可以说是北艾历史上最功勋显赫的女王，她的王冠也是集思广益，镶嵌有各个地域最具有代表性的珠宝玉石，林语洁她有什么资格戴上这顶王冠！”

ER烦躁地抠了抠耳朵道：“我要的是建议，而不是反驳，如果你再来浪费我的时间，我就撕烂你的嘴。”

她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了这句狠话，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这种事ER是能做出来的。温睿聪识相地闭嘴了，林语洁想了想，提出一个有效的建议：“我背包里有温莎的王冠，这顶王冠没有那么高的精神价值，可以用来做个替代品。”

途中将背包里的物品清空好几次，这顶王冠她倒还一直留着，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留个念想，让她不至于将皇宫里的那些时光忘干净，没想到这下子居然派上用场了。ER点点头：“嗯，可以。”

她又指定了几个人，分配了各自的工作，将所有人引到了最终举行仪式的大殿。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整座皇宫的核心，宏伟高大到让人刚一走进去，就觉察到自身的渺小，大殿由几根擎天的白玉石柱作为支撑，顶端的壁画是北艾创立之初的混沌状态。中心黑白分明的瞳仁代表先辈，监视着踏入殿堂的每一个人，迫使她们摒弃内心全部肮脏的想法。在门口的位置向里面看去，王座似乎离得非常远，远到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红点，林语洁甚至无法确定那是否就是她要到达的地方。ER在后面轻轻推了她一把，说道：“去吧，站在王座的前方。”

“哦。”

林语洁踩着ER从储物库里为她找来的新鞋，尖锐的鞋跟使她难以站稳，只能小心翼翼地迈着碎步朝前走去。踏步的声音非常清脆响亮，在大殿里形成袅袅的回音，她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随意地看向四周，脚下是直通王座的黄金台阶，生怕稍微用力就能踩下金屑来。而两边陈列着历代女王的画像，有的温婉如玉，有的高贵大气，有的活泼地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其中手持长枪的大概是好战的汉妮女王，一双眼睛澄澈空灵，肩膀上立着吸血蝙蝠的则是最著盛名的维奥拉。在道路上越走越远，林语洁竟然有种看遍北艾历史的恍惚感，画像中的人物也仿佛变得鲜活起来，一个个从画上走下来，向她微笑着招手。“林语洁，快过来，到我这里来。”

有声音从正前方飘到她的耳朵里，林语洁诧异地回过头，发现ER她们都还伫立在原地，没人听到这诡异的声响。是谁在讲话？林语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除了镶金嵌玉的王座，没有别的东西，难道王座会讲话吗？“没错，是我，别害怕，只有历代女王能听见我的声音，我有时候也会帮助她们决策。”

真的是王座在说话！林语洁简直不敢相信这魔幻的现实，好奇地迈上台阶，走到王座近处，对它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它看起来确实十分奢华，但要说有生命还是难以置信。林语洁小声道：“我还不是女王呢，而且说实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知道是你，下一代的女王必定是你没错了，我在北艾帝国存在了上千年，沾染无数英灵气息，所以有很强的感知能力。”

林语洁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王座上的大颗宝石，啧啧感叹道：“太奢靡了，我喜欢！”

王座突然问话道：“那个叫温莎的小姑娘去哪了？我从几周前就感知不到她的气息了，这很不符合常理。”

林语洁如实答道：“她跟着目隐者去了半体星球，就是距地球非常远的恒星，你当然感知不到了。”

王座沉默了半晌，有些悲伤地说道：“噢，是这样啊，我当初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这小丫头在王位上待不长。”

“那我呢？你看看我，我能做多久的女王？”

林语洁兴奋地问道。她本来对当女王并不感兴趣，但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如听天由命，顺便提前预知一下她的命运，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王座再次陷入沉默，足足过去了好几分钟也没讲话，林语洁都怀疑它是睡着了，把它当做人似的用力摇晃了几下，想把这家伙叫醒。王座无奈地笑着说道：“我清醒着呢，只是，你的命数很特别，我看不透，就好像笼罩着一层迷雾似的。而且，从根部发散出了无数细小的枝干，说明你的最终结局并不是只有一种，这全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林语洁疑惑地挠挠头，什么啊，她根本听不懂，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这样显得自己很笨。她转过身，对着远处的ER招手道：“我准备好啦！”

ER微笑点头，指挥众人分成两长列走过来，最前面的两个人一起托举着装有王冠的托盘，一直走到林语洁的面前。这次来参加继任仪式的人员稀少，也没时间提前做准备，没有奏乐，没有华丽的服装，但若是现在就把王冠戴上，还是显得太过于草率。ER从颈间掏出了一个项链，上面串着白色骨头做的小哨子，深吸一口气对着底部洞口用力吹，就能发出小孩哭泣般的呜呜声，听起来诡谲却又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