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在眠眠的意料之内，因为紧张造成神经性的胃痛。并不是因为吃了不合适的东西或者其他的病症，让阮妈妈稍微松了口气，但回到家里反而更加不安了。晚饭后，眠眠已经回书房去学习了，阮妈妈边洗碗边想，不禁愁眉紧锁。“想什么呢？”

阮爸爸来厨房接水，看她一个人拿着洗碗海绵对着一个盘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半水池都是泡泡，水龙头还哗哗的开着。他把烧水壶里接满水，关了水龙头，“不是说不严重吗？”

“是不严重。”

阮妈妈回过神，“不过紧张到胃疼……你说我要不要去学校和他们老师谈谈呀？”

“不到一个月就考试了，谈什么？让老师别管她还是更严厉的管她？”

阮妈妈一想也对，闺女和这个新的班主任不对付，她也是知道的。如果通过老师和她交流，会不会起反作用也不好说。“不是已经比以前强了吗？”

阮爸爸抱着水壶，安慰她，“你又不指望她考名校，能正常发挥就行了。”

“我不是怕她正常发挥都受影响吗？”

阮妈妈把洗干净的盘子放到一起，神经质的把盘子碗按照大小重新调整了一遍，同样的款式，连花色都调整一致，才松口气，“我从中介那拿的留学宣传册子你看完后放哪了？”

“卧室，你闺女没发现。”

阮爸爸抱着水壶出去了，“你别跟着瞎紧张，考完再商量留不留学，钱咱们准备好，别的看她自己想法，不行还能复读一年。”

“我知道。”

阮妈妈心里开始默默算家里的存款。“先看看，还是紧张我改天和她谈谈。”

阮妈妈扭头望着他的背影，递过去一个十分不信任的眼神。在阮爸爸还在观察时，另一边，“房东”荣禄已经和眠眠开始了交锋。荣禄进书房时候，明显发现眠眠有些不自在。他淡定的迈着步子坐到自己座位上，不紧不慢的把书放好，检查文具，给中性笔替换了笔芯。“你胃怎么样，是消化问题吗？”

“不是。”

眠眠偷偷瞟他一眼，“医生说是紧张导致的。放松就没问题了。”

“因为模拟考试没考好吗？”

荣禄单刀直入，“还是很差？”

“……”眠眠顾左右而言他，“我不是故意骗我妈说成绩没出的。”

“我又不会去告状。”

荣禄把换好笔芯的笔插回笔筒，“卷子呢，要我看看吗？”

眠眠在荣禄灼灼逼视下，犹犹豫豫开口，“你保证不告诉我妈？”

荣禄作势要喊人，手刚刚撑到桌子上，还没站起来，眠眠马上投降，“给你看给你看！”

荣禄又重新坐回去，把手伸过来，“早晚会知道的，有什么可躲的。”

眠眠没好气的把卷子从书包里掏出来，拍到荣禄手上。如果考的够好，谁会躲避呀！荣禄把她卷子展开，看到那一片的错误和让她捉襟见肘的成绩，发出一声毫无赞赏，有几分看热闹兴味的叹气，十分好心的建议道：“要给你偷偷改个成绩吗？我看看，2改成8，1改成7，百位数加个1，十位数怎么改呢……”眠眠被他那挖苦语气气的青筋暴涨，伸手去夺卷子，被荣禄躲开。荣禄转过身，背对着她，快速的看她的卷子，“咦，这里是算错数吗？”

眠眠的修改就在卷子旁边用红色的笔做着批注，她自己还在算错数的地方画了大大的叹号。那重而有力的笔触，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懊恼悔恨，荣禄一眼注意到，他扭头看了脸色涨红的眠眠一眼，翻到下一张，果然……同样的叹号几乎每张卷子上都出现了。“还有涂错卡？”

荣禄重新转回来，把卷子放回桌子上，指指选择题。“多亏是语文，换成英语要损失多少分？”

眠眠颓败的趴在桌子上，又要忍不住胃疼了。荣禄看她那萎靡的样子，替她叹气，随即乐观的说，“我来帮你算算，你因为这种失误丢了多少分吧……3、3、2……这里算1分吧……”“别算了，没有意义……”荣禄仔仔细细把她每张卷子都翻看过，算出了总数，“52分。所以你的实际成绩应该加52分。那么——马马虎虎算正常水准吧，据说你们这次比较难？可以算超常发挥了。”

“你算多了吧。”

荣禄把卷子推给她，“你自己算。”

眠眠抽出一本书压在卷子上，又抽出一本书，很快把卷子压的结结实实，“算这个又没有意义。本来考试就是会失误的。涂错卡、状态失常、算错数、丢了准考生、路上因为意外迟到……本来就是正常的考试失误啊。如果这么算，学霸们不是该各个满分了吗？”

“没有人在正常的失误范围内会丢52分。”

眠眠总结。“这就是能力问题。”

“这是非常规现象。”

两个人异口同声。荣禄单手撑着下巴，“这是非常规的，阮眠眠同学，虽然你的确又笨、又固执，马虎，神经质……”颓丧的眠眠被激出几分怒气，目光灼灼的瞪他。“但是你也不用太妄自菲薄吧，就算你没自信，但是我好歹也教了你快一年的英语呀，你考70分，也太不像话了吧。你是猪脑子吗？”

“对啊，我就是猪脑子，就是学不会，浪费您一年时间真是对不起了，我愧对江东父老，没脸见人，要我以死谢罪吗？”

眠眠愤怒的说。“死罪可免。”

荣禄眨眨眼，用散漫的语气说，“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眠眠要给气哭了。荣禄把泰山压顶的卷子抽出来，“不就是几张纸吗，把你吓成这样。”

眠眠咬牙不吭声。荣禄把她的卷子卷起来，卷成细细的纸筒穿过桌子敲敲她脑袋，挑起她一缕头发，眠眠愤怒的伸手拍开。荣禄把卷子缩回去，展开，眠眠眼瞅着他又露出不干好事的眼神，敲敲戒备起来。她看着荣禄把那张卷子展开，压平，又团成一个纸球，眠眠震惊中，荣禄把她二次模拟考试的所有卷子全团了起来，团成了一个大大的纸球，在手里压紧，起身站起来。眠眠下意识往后一缩，荣禄做了一个投球的姿势，那个纸球从他手中脱离，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撞到棉球笼子上。眠眠从沙发上“噌”一下跳下来，在纸球弹落同时，已经飞驰过去，用爪子按住了滚动的纸球，歪头看看目瞪口呆的眠眠，把新玩具推进了笼子里。“Nicecatch！”

荣禄赞道。Nicecatch什么鬼？投棒球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