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霜浑浑噩噩又忐忑不安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短短顷刻之内,事态连续剧变,惊吓和惊喜,都来的太突然,她的脑子里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秦德拍着胸脯道:“冷姑娘若是愿意,进了圣院,老夫可以收你为亲传弟子。尽心竭力,悉心教导。”
冷秋霜呆呆的嗯了一声。萧玄天道:“那就有劳秦副院尊了。”
他和冷秋霜毕竟没那么熟,能为她安排这条路,也算不错。秦德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周宗、周崇二人脸都绿了。稀里糊涂的触怒了秦德不说,周崇进入圣院的梦想成了泡影,反倒是这个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钻出来,根本瞧不上眼的远房亲戚,走了狗屎运一样的进了圣院。怎么会这样?周萍等侍女,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羡慕的快要发狂。赵贤风等人,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想到萧玄天方才说过的话,人人心胆欲裂。连一个小小侍女,秦德都这般对待,这只能说明,此人有着无比可怕的身份……不多时,玉静斋外一阵骚动。便见数百名身着甲胄,气息彪悍的天刑院军士,浩浩荡荡的冲进来,人人慌忙退让。军士之后,一名周身法力汹涌的中年壮汉大步而来,他面容沉肃,威势惊人。赫然,是大督府天刑院首座,邓严!人群惊呼四起。天刑院肩负审判和惩戒全疆域之职责,乃是安西大督府最大的机构之一,首座邓严,赫赫有名的半步长生大士,在九火王都,乃是和各大大士门阀,甚至各大门派宗主比肩的人物。速度如此之快,又来了这等重磅级的人物。可见事态严重到何等地步!“是大、大、大都督……”“大都督也来了。”
下一瞬,等众人看清楚数百军士最后,压轴出场的老者,感受着从他身上汹涌而来的浩荡气息,以及那张苍劲的脸上弥漫的愤怒之色,当真人人色变。我的天啊!竟然……连大都督都到了!“参见大都督……”多少人膝盖一软,慌忙跪在地上。姜庸看也不看他们,大步来到萧玄天身前,暗中传音道:“让域王大人受惊了,是卑职疏忽,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接着扯开嗓门,怒喝道:“谁能告诉我,此事的原委?”
赵贤风、周玉、周冲等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之情,噗通跪地,连连磕头道:“大都督饶命啊……”大都督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周遭之众,立时你一言我一语,将此事前后原委讲了个清清楚楚。“是赵贤风公子,以一块凡玉伪造成什么灵山翠玉……”“这位公子戳穿此事,我等十分叹服,他们却说公子乃是幻影魔宗的魔道余孽……”“公子给过机会,若老早承认,便只取他们性命,不牵连其家人,但这些人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姜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怒极反笑,寒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接着,他森冷的目光落在周萍等侍女身上,冷声道:“此事根源,尔等也有一份。小小侍女,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对公子的朋友动手,如此狗胆包天,留你们何用?杀!”
几名军士立即上前,手起刀落,毙其性命。姜庸森冷目光一转,看着周玉、周冲四人,寒声道:“冒犯公子在先,污蔑和诽谤他在后,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啊……杀!”
“不……”“饶命……”周玉等人还没得及求饶,又被天刑院军士当场斩杀。“赵贤风啊赵贤风,你还真是色胆包天。”
姜庸寒声道:“公子说要祸延家人,你似乎不信?邓严,你带上赵贤风的人头,立即赶去赵门。赵贤风三代以内的直系血亲,全部押入大牢,好好安排他们一个月,让赵门长长记性。其他所有姓赵之人,一律赏五百鞭!”
“还有,查封赵门最大的七处产业!”
“若遇阻挠者,杀无赦!”
“是!”
邓严低喝一声,探手一抓,一把掐住赵贤风,轻而易举的扭断他的脖子,拖着他的尸体,大步走出玉静斋。这一幕,看的多少人心头战栗。姜庸却已看向周宗,慢慢悠悠的道:“你周氏门阀这些年的日子,大约过的是太滋润了,才敢这般跋扈嚣张。这样吧,抄了你周家财产,旗下所有的产业,全部没收,日后敢在安西疆域有一处生意,本督灭你满门。”
周宗整个人无力的萎顿在地,面色惨白到了极点。他知道,伴着大都督这一道命令,周门即便还没有被灭,已是名存实亡。这比周崇没能进入圣院,还要凄惨一万倍。天降横祸,而且如此突然……这时,一直沉默坐在大椅上的萧玄天,终于站起身来,云淡风轻道:“可以了。”
言罢,飘然而去。“恭送域王大人!”
姜庸传音唱礼,这才轻呼一口气,惊觉自己的后背,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哪怕此事与他无关,都令他十分不安。域王大人的威严,仿佛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他平息了一下心情,也大步离去。同样心惊胆战的秦德,同样暗松了口气。临要离去前,他特意看向冷秋霜,和颜悦色的道:“最迟明日,录取文书就会送到冷姑娘手上,老夫在圣院等你报到。”
“多谢院尊。”
冷秋霜下意识的答应一声,心乱如麻。方才那一幕,她似曾相识。那样的气质和姿态,她今生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到过,从此便沦陷其中,再难自拔……此人,难道是萧师兄么……见众位大佬纷纷离去,人群这才如梦初醒。“太可怕了!二流世家赵氏,就此衰落,已成定局……”“周氏执掌玉料生意,也就此烟消云散了。”
“顷刻之内,两大家族崩溃,数位强者身死,若非亲见,谁人敢信?”
“方才的那位,到底是什么人?不提秦副院尊,怎么连大都督,似乎都对他颇为……惧怕?”
议论声中,多少人万分困惑。周宗、周崇祖孙,如丧考妣,兀自呆滞于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