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天也没有想到,在阴神白骨爪的攻势下,玉琉璃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置凶险于不顾,与自己同进退,共生死。此时的玉琉璃自然不会想到,这小小的一步,却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步。此后,她逐渐得到萧玄天的认可,结下莫大的机缘,究其根底,正是今日此时,她在这个瞬息之内做出的选择。“蠢货!”
玉晶晶满脸不屑。梵清影却是心中一动,暗忖道:“这玉琉璃倒是有些胆量,若她不是因为爱慕玄风子,而是在这顷刻之内便做出的判断,那她绝对是个人物,我先前太小瞧此女了。”
宁毅却是瞧的嫉妒不已。好一个狗贼玄风子,玉琉璃这等安西十美图上的绝色佳人,危险到来之际,居然还肯站在他的面前。反观自己,苦追梵清影这么些时候,别说让她为己赴死,到今天连手都没拉过一下,跟别提占别的便宜,何其憋屈!越是如此,越让他恨不得萧玄天被千刀万剐。江月白满眼残忍。他的身形恍若鬼魅,他的速度快到了极点,以至于半步大士以下,根本无人能够捕捉到他的踪迹。在千百道白骨利爪欺近萧玄天咫尺之内的瞬间。忽然化繁为简,化零为整,变成一只泛着血光,似乎有鲜血滴落的血爪,又像从地狱伸出的勾魂之手,抓向萧玄天的咽喉。他要一爪,要了十绝天骄的命!“雕虫小技!”
静默如渊的白衣少年,终于发出轻轻的冷笑声。下一瞬,他的周身忽然华光流转,道道命力如神龙缠绕,仿佛天潢贵胄般伟岸威严。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攸忽兮一闪。便似皑皑白云中,有祖龙之爪,云龙一现。所有的神通、技法、力道等等,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毫无意义,因为那里的空间,分明出现了奇异的静止和扭曲。嘭!一声爆响,血爪碎裂,化如烟尘。而在场所有的人,根本都不曾看出萧玄天怎么出的手。“不好!”
江月白心道不妙,正欲飞身躲避,又有一只金色的手掌,突兀又奇异的凝现在他的面前。那只手掌,通体金黄,纹理清晰,纤毫毕现,如拈花的佛陀,轻轻降下惩罚。呲啦!但闻血肉撕扯之声,接着鲜血喷涌如泉,江月白凄厉的惨叫声,鬼哭狼嚎般响起。“啊……”人群骇然看去,便见江月白施展阴神白骨爪的整条手臂,带着小半个肩膀,竟被生生扯下。和他方才对付卓长生,如出一辙。“你!”
剧痛和惊惧之下,江月白面无人色,一边跌跌撞撞的倒退,不可思议的吼道:“你不是灵台境修为……”回答他的,是萧玄天冷漠的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声音。“蝼蚁一般。”
言未落,一只莹白如玉的拳头,已然出现在江月白眼前。嘭!伴着一道仿似龙吟般的爆鸣,一股沛然大力,结结实实的轰在江月白当胸。江月白的身躯如沙包般飚射出去,在包厢外墙上砸出一个人形大洞,其速不减,呼啸着又飞掠数十丈,跌落在长街上,气象森严的护岛黑甲军后方。夹着内脏碎块的血水,从江月白口中狂涌而出,转眼间就已浸透了他身上的朱袍。他挣扎着站起来,满脸恐惧和不可思议。瞬息之内,灵墟公子江月白,便被重创!这还是萧玄天那一拳有所保留,否则江月白早就变成一堆肉渣!这等丧心病狂的恶人,罪行罄竹难书,萧玄天岂会让他轻易便死?“这……”“我的天啊,我看到了什么……”“这便是十绝天骄的实力吗……”不知多少人,发出恐惧而战栗的呼声。宁毅和卓长生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可怕的江月白,在这小子手里,居然没有丝毫抵挡之力,如砧板之鱼任人宰割?而自己,先前还在反复盘算着,怎样将他带到人迹罕至的西华海后,再慢慢折磨和杀死……一念及此,两人齐齐毛骨悚然,遍体生寒。这样的恐惧,比方才看到江月白的手段,还要强烈三分。“他怎么会如此强大?”
“这便是他跟着我来西华海的缘由?”
二人面色煞白,全身战栗,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塞进了嘴巴,顺着喉管吞咽到了肚子里。“他的确是十绝天骄,并不是传言中的名不副实。”
“怪不得大通商会那般礼待于他,定是经纬大士等人早就收到了消息。”
“错了,全错了……”一念及此,无与伦比的悔恨和苦涩,涌上他们的心间。然后,便是深深的绝望和恐惧。玉晶晶呆滞的看着这一幕,半响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十绝天骄的实力啊,可笑,可笑……”梵清影的秀眸,更是瞪到平生最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衣如雪,稳若泰山的少年,先前所有的猜测和质疑,此时终于有了清晰的答案,无与伦比的懊悔,令她恨不得狠狠去扇自己的嘴巴。“我低估他了……”“一开始我若竭尽全力,待他以诚,此刻必是另外的结局。”
“苦等了这么多年的机会,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却没有抓住,我错了……”梵清影心沉似铁,欲哭无泪。再看向玉琉璃,满心艳羡和嫉妒。她知道,玉琉璃方才的表现,将会带来多么不可思议的好处。正有晶莹的泪水,从玉琉璃绝美的眼眶中滚落下来。那是如释重负的泪水,也是喜极而泣的泪水。所有的担忧和不安,在这一刻悉数消失,代之以无与伦比的喜悦,和感动。“玄师兄,原来你已经这么强大了。比上一回在剑阁见你,还要强大的多。”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她的芳心中柔肠百转,美眸中珠泪横流。江月白挣扎着爬起身,双目中满是疯狂和仇恨的怒焰,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护岛黑甲军,给我上,把这小儿给我碎尸万段!”
此言一出,五百名护岛黑甲军,轰然一动,长槊齐舞。磅礴法力,如狂风般激荡开来。刹那间一股铁血杀气,弥漫整条长街。兀自停留在包厢中的少年,淡漠的双眸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平和,他双指微动,卓长生掉落在地的那件半道器长剑,划过一道白光。锵!这柄剑,直插在青溪居大门台阶下七尺之外的石板地面,剑身兀自嗡嗡颤动。白衣少年淡漠平和,却令整条长街皆可清晰耳闻的声音,幽幽传开:“此剑为界,过界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