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乌死林一丝不挂地站在一片沙丘前，摆个POSE，然后汇聚六合之尘，朝沙丘上放了一把火。这是他捕猎的办法，沙丘下面经常会藏一些小动物，火一烧，它们就会被惊出来，然后被逮个正着。乌死丝听见一阵咝咝的动静，立即循声跑去，只见一条沙蛇正在快速逃窜，他一边追一边喊：“侍从，来我身边！”

“滚，我才不是侍从呢！”

程绪端着一口锅跑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追赶那边沙蛇，乌死林突然向前一跃，揪住蛇尾左甩右甩，硬生生把它摔晕了，他揪起肥大的蛇，道：“早饭有了……你端个锅顶毛用？”

“我总不能手无寸铁吧！”

程绪解释。“咦，头怎么突然这么晕！”

乌死林直挺挺倒地，程绪一看，吓得张大了嘴，原来蛇没有死透，负隅顽抗地咬住了乌死林的大腿内侧，此时还挂在上面。程绪犹豫半天，拿锅底朝那里，咣里咣当一通砸，蛇终于死透了，再一看乌死林，他已经口吐白沫，不知道是毒发了还是因为被砸到那个部位疼的。“你别想叫我吸你那个地方！”

程绪叫道。眼瞅着乌死林半天没动静，程绪有点慌，心想不可能啊，亚神难道还能叫一条蛇杀了？可是荒郊野外，别无他法，只好俯下身，掰开他的腿……“卧槽！”

乌死林猛然坐起，看着程绪愣了几秒，“你干嘛？趁人之危？”

“滚，我是打算救你来着。”

“是吗？我还以为你想趁机补充蛋白质呢！”

“真下流！”

“哎呀，头好晕，扶我起来。”

半小时后，美味的烤蛇做好了，乌死林闻见香气食指大动，程绪瞅他一眼，他整张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的身体还在代谢蛇毒，这蛇毒有点猛，可能得花点时间。烤蛇闻起来香，但是既没有香料也没有盐，吃在嘴里味同嚼味，肉质也就比昨晚的烤沙蜥松软一点罢了，实在称不上美味。程绪皱眉咬一块，心里想着文明世界的各种美食，哪怕现在有块老咸菜吃都胜过山珍海味，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些逃犯在深山里躲藏数年，最后会自己跑去自首，人是离不开群体的。“真香，太好吃了，怎么这么好吃呢？”

乌死林却吃得津津有味。“乌大哥，别演了，再装也好吃不了。”

程绪道。“唉，真难吃！”

乌死林把啃一半的蛇骨扔掉，“好想吃禹王庙的大羊肉串啊！肥瘦搭配的羊肉，烤得滋滋冒油，再撒上孜然和胡椒，太美了！”

程绪听得口水直流，吞咽一口唾沫说：“我想吃老家的牛肉面，面馆师傅是个老光棍，手劲特别大，擀出来的面筋道弹牙，面上铺一层卤牛肉，浇上辣卤，撒一把香菜，唉，太香了！”

“这算什么，你吃过聚香斋的酱大骨吗？那大骨头炖得红通通、油汪汪，拿起来抖一下肉就掉下来了，吃到嘴里不用嚼，最香不过带骨肉呀！再来一杯马奶酒，简直就是神仙的日子。”

“吃过油泼香辣烤鱼吗？烤得外焦里嫩的鲈鱼，在火锅料里煮，上面再泼一把油辣子，撒上藤椒，又麻又辣，爽翻天。”

程绪注意到自己的口水已经滴落到地上了，两个男人对视片刻，突然一起哭了，一直以来伪装乐观的乌死林终于撑不住了：“啥时候能走出这片鬼地方啊！”

“老天，给我一碗泡面吧，我愿意用十年的寿命来换！”

程绪号陶道。两人一边跪地恸哭一边捶地，风里传来飘来一个声音——“你无边无际得象沼泽地；国标象棋不再有机地呼吸。狂喜的粘性体已经打击了！自暴自弃吧，立方体！是的，这就是有机的兄弟；我沉积了；墙壁曾经是湍急的；嘘！低低的万有引力……”两人嗖的跃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越过一片沙丘，眼前一片空旷。“听见了吧？”

乌死林问。程绪拼命点头。“一定有人在附近。”

一无所获，两人悻悻地走回来，程绪突然发现地上的蛇骨被什么东西啃过，旁边留下一串野兽的脚印，他拍拍乌死林：“刚刚有东西偷吃了咱们的早餐！”

“追！”

两人麻溜地收拾行李，追着那串脚印跑，沙漠没有遮掩，当翻过几座沙丘，他们看见一头巨大的沙狐，它的身躯像马一样高大，一身雪白的毛皮，狭长的眼睛，脑袋上顶着一对雷达似的三角耳。“是它！”

乌死林道。看见生人，沙狐拔腿就跑，乌死林在后面追赶，亚神的速度自然不慢，可是沙狐比人更加适应环境，四蹄踩在沙上如履平地，乌死林愣是追不上。跑着跑着，沙狐突然“说”——“啊，我多想弯弯曲曲地窃窃私语！炼狱柔声细语得象蒙蒙雨；我相对无语，直到热带鱼已经变绿；你就像迷徐的大禹；我生育，直到牧羊女已经扭曲；在那无规律的岛屿，小雨在培育着痰盂……”毫无疑问，吟诗之“人”正是这只狐狸，程绪突然明白，它的庞大体型不可能是自然生成的，加上会说话，这是一只妖奴，相比那些人型妖奴，它的动物基因占比要高一些。这种动物形态的妖奴数量稀少，因为开发妖奴就是为了让它们做事的，据说有些有钱人会眷养动物型妖奴当作宠物。跑着跑着，程绪被甩在后面，太阳越来越毒辣，远处的沙漠在晃眼的强光中摇曳着，像水中的投影似的，程绪出了一身大汗，扶着膝盖喘息不止。乌死林和白狐正绝尘而去，消失在程绪看不到的地方。“等我一下！”

程绪只能继续追，最糟糕的局面出现了，他和乌死林走散了，在这片沙漠腹地。“乌大哥！乌大哥！”

喊了几声不见回应，程绪心里很慌。“金钢石，请腐蚀吧！是的，这就是单原子的绿宝石。”

某个地方传来那只狐狸的吟诗声，程绪循声望去，前面什么也没有，明明听上去就在不远处。抱着试探的心情，他朝那里走过去，左看右看，地上并没有脚印。正心灰意冷间，半空中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慢慢掀开地平线，随后一张脸露了出来，那是一张伤痕累累的脸，看起来格外凶恶。程绪吓得后退，难不成那只狐狸是沙漠匪帮设置的诱饵！？“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长相凶恶的男人说，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程绪仔细审视那张脸，眼睛越睁越大：“将军，你……你不是已经……”“是啊！”

昔日西北大营的主帅祁护笑道，“你已经死了，现在就在阴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