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乌死林从沙堆里刨出来，看见一丝不挂的乌死林，祁护说：“这家伙怎么不穿衣服？”
“他是火属性，一放火衣服就烧没了，所以就这个打扮。”
程绪解释。“沙漠里光着腚，不怕被烤成人干吗？”
“哈哈，他比较强悍吧！”
蛇毒发作的乌死林，脸黑得跟昆仑奴似的，两人将其抬到白狐背上，往回走。将乌死林安置好之后，祁护带程绪四处参观了一下，这里有几千顶帐篷，稠密的光学迷彩帐篷将整片绿洲完全覆盖，从外面什么也瞧不出来。一处临时圈起的坎儿井旁边，取水的居民排成长龙，祁护解释，沙漠里水最宝贵，用一大片光学迷彩帐篷挡住绿洲，也是出于安全考虑，防止被沙漠匪帮发现。取水队伍突然间一阵骚动，一个摔倒在地上，抱在腿嚎叫：“疼死了，竟然殴打老人，你难道没有父母吗？”
大家齐唰唰地向肇事者投去责难的视线，那小伙拼命摆手道：“我没碰他，他自己摔倒的，这老东西想讹人！”
颤巍巍地站起来，声泪俱下地说：“大家评评理，我好端端地在这里取水，他想插队，还把我推倒，世上怎么有这种狼心狗肺的后生，你的父母倘若还在，他们一定会为你感到羞耻的。”
“老东西，你不要血口喷人！”
小伙恼羞成怒，面对众人义愤的视线，他拼命解释，“我之前看见他取过一次水，一人一天只能取一次水，这是绿洲的规定，谁也不能违反，我才说了他一句，没想到他居然讹上我了，你们千万不要相信这老不死的，他才不是好人！”
“我们只看到你推人！”
“说一千道一万，他是个老年人，你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一口一个老不死的你在骂谁？”
“人家说不定有人家的难处，你体谅一点不行吗？”
群众们纷纷声讨起小伙来，说得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作了一个罗圈揖道：“各位，我年数已高，手脚无力，刚刚回去的路上不慎把水罐打碎，今天怕是没有水喝了，不得已才多打一回，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这就走，不给大家添乱，也省得被某些人骂成老不死的！”
鬓角的风霜，身上的补丁，令他的话无形中很有说服力。众人十分同情他，纷纷自愿让加塞，打了满满一坛水，冲各位点头致谢，当他经过程绪面前时，程绪认出来他，这人不就是轩辕城卖药的奸商吗？“咦，怎么是你！？”
眯眼打量程绪，终于回想起来了，眉开眼笑地说：“是你啊，真巧！”
“熟人？”
祁护问。“也不算，在城里见过一面。”
跟算不上多深的交情，本不打算和他多聊，岂料格外热情地说：“小哥，来我帐篷坐一会呗！”
程绪用眼神请示祁护，祁护说：“那你去叙叙旧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待会见。”
程绪过去帮扛水坛，奸笑道：“你和祁大人挺熟的嘛！”
“我以前是西北大营的。”
“原来如此，看你一表人材，不可能是普通的小卒子吧？”
程绪脸上一红，反正祁护也不在现场，就含蓄地说：“我主要负责后勤方面，也给祁大人出谋划策过。”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程绪一脸讪讪的笑，他岔开话题：“老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打水啊，你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儿子呢？”
“他们今天份的水都打过了，要不是我倚老卖老，能打两次水吗？”
奸滑一笑，程绪心说，干啥玩艺需要这么多水。果然刚刚那一切都是在演戏，这也是个人精。两人来到所在的帐篷，掀开帐篷，里面有一层透明的隔离帘，后面几个光着膀子、满身大汗的兄贵戴着防毒面具，正对着一些精密的瓶瓶罐罐在忙活。程绪以为自己误入制毒现场，吓得准备溜号，被一把拉住手腕：“去哪？”
“看你忙呢，不打扰了。”
程绪笑笑。“别怕，我们只是在制药。”
“制药？”
“老大，水打来了。”
一个兄贵过来，将水倒进容器里，敢情这水是用来制药的，程绪异常震惊。背着手来回巡视，只见一个兄贵把制好粉末放在玻璃片上，切成小细条，然后拿纸卷成筒对着粉末一通吸。吸罢，兄贵一脸畅快地搓揉着鼻子，竖起大拇指：“A级正货！”
兄弟们一阵欢呼，更加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说：“加把劲，在队伍离开绿洲之前，把这批货赶出来。”
程绪打死也不相信这是在制药！望了一眼程绪，叫他过来，然后从制药的模具里取出一片，说：“来，尝尝！”
程绪一脸为难。“放心吧，绝对不是什么邪门的东西。”
程绪勉为其难地放进嘴里，这药一点也不苦，还有一股酸味，这东西他们在军营也有吃，程绪惊讶道：“维生素？”
“是的，沙漠里容易患脚气病，趁着在绿洲驻扎期间，我用这里的植物淬取了一些维生素，等队伍下次开拨，有人患脚气病，就可以高价出售。”
果然无奸不商，程绪嘴上夸道：“您可真会抓住商机。”
摇头：“挣点外快而已，现在外面这个光景，光会挣钱顶啥用，小哥，我有一事想求！”
“请讲！”
掏出一块金饼拍在程绪手上，挤眉弄眼道：“你和祁大人蛮熟的，有机会，帮我引荐一下。”
“引荐？引荐啥？”
“我呀！”
程绪上下打量干瘦的，“老先生，恕我直言，您不能文不能武，不过是一介卖药的黑市商贩吗？我引荐你做什么？”
“小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怎么知道我除了制药、售药之外，不会别的呢？”
“比如……”又摸出一块金饼放在程绪手上，说：“祁大人将我们这些难民整编，带我们横穿沙漠，可以说是有再造之恩，可是这个队伍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美好，这里面藏着一些隐患，如不解决，怕是大家都要死在沙漠里头。我想出一份力，为自己，也为大家！”
那张骨子里透出奸滑的脸，实在难以令人相信，程绪“哦”了一声，“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谷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