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才注意到他们的样子有点古怪，老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闪烁的手环，程绪脸上泪痕斑驳。“发生什么事了？”

鹿笑獒问。程绪摇摇头不愿说，拍了拍老头的肩膀，两人上到鹦鹉身上。回到外面，望着头顶上的朗朗星月，侥幸存活下来的几人都不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不等鹦鹉降落，鹿笑獒便翻身跳到地面，去翻背包里的羊奶酒暖暖身子。“来一口来一口，快冻僵了！”

乌死林老大不客气地走过来说。两人相互传递着装酒的皮囊，乌死林回头问程绪：“要来一口吗？”

程绪没理会。“这两人怎么怪怪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乌死林说。“同伴死了吧，随他们去吧！”

鹿笑獒说。“赶紧吃饭，我饿死了，今晚谁做饭来着？”

“那个轮炊的兄弟没跟我们回来。”

“行吧，我再露一次手艺。”

乌死林从包里翻出食材，支起行军灶。香喷喷的晚饭做好，乌死林那两人来吃，他们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远处，乌死林不放心地说：“我去开导一下他们！”

说着就要站起来。“回来！”

鹿笑獒叫住他，“你能开导什么啊？没经历过同伴的死就别瞎说！”

说罢鹿笑獒将一杯酒撒在沙地上，默默念着两位鹰击团成员的名字，“兄弟，一路走好！”

程绪反复看那段影像，每次看眼眶都会湿润，他知道伤感无济于事，眼下能做的就是尽全力解析影像，争取有朝一日干掉无渊。影像中支离破碎的信息显示，无渊藏在一个巨大的壳里，壳中包裹着数量惊人的水，它可以随心所欲地打开壳冲出来，或者潜回去。“我们的计划根本没法实现，且不说这层壳的厚度，就是上面的洞穴微波炮都无法穿透。”

程绪说，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老头。“但是之前微波炮惊动无渊，证明这武器对他的本体还是有伤害的……”老头仍旧沉默。程绪反复看其中一段片段，老大用毛巾抽伤了无渊的额角，可是当无渊下一次露面时，那里的伤势又消失了，他回想起之前见过的哀萝和天伤，魔神有一个共同的特色，它们的本体都是人型，且都拥有超速的自愈能力。“我在想，魔神的身体，会不会和亚神很接近！”

程绪的话音飘散在空气中，背景音是乌死林他们烤羊排的噼啪声，他抬头注视着老头，老头终于慢慢抬起头，用略显沙哑的嗓音问：“几成把握？”

“我……”程绪思索着，无渊的本体并不算强大，可是它所处的环境异常棘手，在那片水域里面，它的危险程度胜过已知的所有魔神。如何才可以战胜它呢！？程绪拼命思考，他说：“假如有鲛人族亚神来帮忙，或许还有胜算。”

“鲛人族远在鲸波洋，要去找他们，必须穿过整个瀛汉，那时无渊早就不知道移动到什么地方了，况且仅凭你要怎么说服他们！我们要打败它，只能利用现有的资源！”

老头站起来，朝鹿笑獒走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鹿笑獒转过头，问：“老先生，有何指示？”

“我要再雇你一次，这次我出一百枚金饼，任务是协助我们杀掉无渊！”

鹿笑獒错愕地扬起眉毛，道：“我没听错吧！你想让鹰去对付地底的蛟龙？”

“答应吗？”

老头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他。鹿笑獒很想拒绝，但这价码太诱人了，比他干这行以来挣的所有钱都多，他看得出来，老头受了什么刺激，有点冲动，真是个艰难的抉择。这时程绪走了过来，道：“各位，我有些话想说……”程绪将地底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并播放了那段影像，看完之后，在场的几人陷入长久的沉默，鹿笑獒说：“老先生，我理解你丧子的痛苦，但是从这段影像上看，仅凭我们，根本无法打败无渊。”

程绪说：“我认为只要策略正确，无渊并非不可打败。”

“洗耳恭听！”

程绪捡起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画起来，“这是无渊……这是它藏在里面的壳……无渊的强大完全是由它所处的环境造就的，如果我们有办法把它逼出来，逼它在地面和我们交战，我想只要一发微波炮就能送它归西！”

“怎么做呢！？”

鹿笑獒说，“如果你们有办法做到，我乐意协助。”

乌死林道：“别天真了，它根本不可能被逼出来，这东西没有办法对付，至少咱们办不到！”

“用毒！”

老头说。众人齐唰唰地将目光集中向他，鹿笑獒说：“想法不错，但是你知道下面有多少水吗？况且毒药这种东西，只对你们人类有效，我们的身体完全可以抵御常规剂量的任何毒药，何况魔神？”

“如果这世上有一种毒药，准确来说是一种合成病毒，它和亚神的细胞拥有亲和性，无论怎么代谢它都能够骗过亚神体内的免疫系统，以飞快的速度增殖，最后进入中枢神经将亚神杀死！”

乌死林和鹿笑獒不禁瞪大眼睛，乌死林激动地站起来说：“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在瀛汉谁敢发明它，便是不赦之罪！”

老头的脸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嘴角露出一抹冷酷恶毒的笑容，程绪望向他，明白过来的瞬间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老头打算不择手段地除掉无渊！此计虽毒，但却让程绪看到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