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彤掉在天伤后背的亡灵堆中，手中长刀在极近距离根本无从施展。她左闪右避寻找突围的机会，凌霄忽然喊了一声，“接着！”

凌霄将一把短刀掷过来，朱彤凌空接住，锋利的短刀一击便将面前一个双手长得像锤子似的亡灵斩首，她从这个突破口跳出来，滚到街上。回头看去，天伤像只死掉的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就如同一片诡异的丛林，不断有包裹着黑浆的亡灵钻出来。她轻轻一掷将短刀还给凌霄，凌霄双手持刀，朝左右一裁，将天伤最前端的那颗脑袋切了下来，断口滚滚地涌出黑色液体。但这并未遏制亡灵的“生长”，朱彤说：“不对，那不是它的要害！”

“那就胸口喽！”

朱彤跃起，避开一只亡灵的攻击，在侧面的建筑上借力一蹬，手中的刀像割草机一样收割了大片亡灵的脑袋。与此同时，凌霄也在犀利地斩杀它们。这些敌人并非无限的，它们是寄宿在天伤身体中的卫兵，两人很快便将它们斩尽杀绝。落在街道另一侧的朱彤将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抓住天伤身体的边缘向上抬起，天伤的身躯比想象中要沉重，她咬紧牙关才抬起微微一条缝。“我来帮你！”

凌霄跑过来，两人合力之下，把天伤巨大的身体掀了过去，然而之前嵌在它腹部的“人”居然不见了，地上像血一样留下一滩黑色液体。黑色液体一直在路面上延伸，延伸到倒在一百米外的巨僵那里，就在这时，巨僵站了起来，飞快地往前奔跑。朱彤好像明白了，那个“人”才是天伤的本体，而这个像鸟一样的躯体，只不过它操纵的另一个亡灵。“你没有把巨人杀掉吗？”

朱彤问。“我……我记得杀掉了啊？”

凌霄不自信地说。“追！”

两人立即追赶巨僵，站在楼顶上的鹿笑獒看得一清二楚，原本已经死掉的巨僵，此刻整个胸口包裹着一层黑色粘液，那张诡异的脸也嵌在其中。巨僵跑得飞快，沿途的建筑被哗哗地震碎玻璃外墙，身后，一红一白两道六合之尘像两道闪电疾速追来。“加油啊！如果放跑了它，不知道又有多少生灵要被祸害！”

鹿笑獒紧张地攥紧拳头。突然间，从马路的左右两侧，数量惊人的僵尸蜂拥而至，它们用血肉之躯来为“主人”制造一道屏障。凌霄拔出双刀准备迎战，朱彤大喊：“擒贼擒王！”

说罢，朱彤跳到半空中，踩着僵尸的脑袋飞快奔跑，下方的僵尸不断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源源不断的僵尸充塞街道，为追兵增添阻力，巨僵距离她们已经越来越远。绝不能放跑这个祸害！朱彤咬牙，一脚踩在一只僵尸的脑袋上，巨大的反冲力使得它的脖子喀嚓一声折断，周围的僵尸倒成一片。她跳跃到半空中，左手紧紧地攥住刀身，拳缝里漫出鲜血，萦绕六合之尘的身体像陀螺一样旋转，为接下来的斩击积攒能量。近了！当她和巨僵的距离缩短到极限的刹那，朱彤以自己的左手作鞘，使出断云一刀斩，带着热血的刀气袭向巨僵。这一刀将巨僵胸口以上整齐地切开，余势未减的刀气将前方一座高塔从底部切断，轰然砸下的塔身将大片僵尸掩埋在下面，街道上腾起喧天的烟尘。使完这一招，朱彤的左手被割得深可见骨，她毫无防备地掉进了僵尸堆里，被成千上万只腐烂的手掌抓住。“朱彤！”

凌霄焦急地大喊，全力冲进来，两侧的僵尸像浪花一样被撞开。终于找到了朱彤，她正用双手护住身体，蜷成一团，承受僵尸疯狂的撕咬和踩踏，凌霄快刀斩乱麻地把这群僵尸扫灭干净，从地上拽起朱彤。“混蛋，比我还拼！”

她眼里含着眼泪笑骂道。朱彤全身上下都是抓伤，皮衣的袖子和腿部被撕成了布条，露出凝脂似的肌肤，上面沾满了血珠，她的头发也乱得像个疯婆子。危机尚未解除，周围是海潮一样涌过来，想要将二人碾碎的僵尸大军。“不对！为什么它们还没倒下！”

朱彤说。“你确定打中了吗？”

“打中了，我把它砍成了两段。”

来不及交谈，两人背抵着背全力杀退僵尸，可是数量实在太多了，没有足够的空间，尘洞也无法使用，万一某只僵尸抓着她们一起进入尘洞，就会在四维空间炸成裂片。而面前的每个敌人，都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它们无知无畏。再精深的武艺，面对人海战也是枉然，她们挥刀的间隙，无数只手伸过来，令她们疲于应对。天空中传来一声鸟嘶，鹿笑獒大喊：“抓住鸟爪！”

两人一起抬头，一只大鸟的影子倏的掠过，像捞鱼一样向僵尸潮中探出爪子，她们一人一只攀住鸟爪，腾空而起的瞬间，无数僵尸抓住她们的身体。两人拼命挥舞兵器，鹦鹉终于重回天空的时候，她们身上留下了十几只紧抓不放的枯瘦手掌。三人的重量，原本就重伤的楚霸王难以负荷，它拼命鼓着翅膀，落在附近的一栋矮楼上，两人就势一滚落地。出乎意料的，下方的僵尸居然没有试图爬上来，它们开始四散逃逸，向周围每个能钻进去的巷道跑去，如同一片汪洋散成涓涓细流。“那杂种一定藏在某只僵尸的身上，逃了！”

鹿笑獒断言。“艹，！”

凌霄沮丧地扔了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沙漠里的时候，我们和它交过手，当时我也差点干掉它，但这杂种狡猾的很，用成千上万的僵尸当炮灰，硬是从我手中逃掉了。”

鹿笑獒开导道。“那是什么？”

凌霄问，鹿笑獒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毽子”。“哦，这个啊？”

鹿笑獒从背后取下来，那是一簇羽毛扎起来的“花束”，他双手捧着，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送给你，美丽的姑娘！”

凌霄的脸颊抽搐着，站在天台边缘眺望下方朱彤也被这幕插曲吸引，笑道：“他喜欢你。”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鹿笑獒笑道。“滚！少来烦我，老娘现在心情不好！”

凌霄一巴掌打飞那个“毽子”。“有个性，我喜欢。”

鹿笑獒摸着下巴暗想。朱彤突然注意到街道另一端出现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正是之前交过手的疯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