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拓野?”
神武大帝对着路牌搔头。“陛下,这个字念柘,柘野。”
程绪纠正。“朕怎么可能念错呢!”
神武大帝鼓着腮帮子不服气,“明明是这个牌子错了!来了,把牌子上的字给我换了。”
“陛下,这是多音字,您没有念错!”
烈国枭赶紧阻止她的胡闹。“对啊,多音字,你念一次我听听!”
神武大帝转向程绪。程绪只好违心地念出来:“拓野!”
“拓野,多霸气啊!什么柘野,莫名其妙的,以后就这样念啦!”
“好的!”
程绪流着冷汗,家乡的名字从小到大经常被外人念错,但念错了还这么蛮横的,倒是头一次遇见。队伍离家乡越近,程绪的心情就越复杂,所谓“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七神降临之后,瀛汉王道废驰,蛇鼠并起,到处都有强盗土匪作乱,小地方的百姓要么流离失所,要么就拿起武器反抗,反抗着反抗着,当他们中的某个人发现可以凭借武力生活得更加滋润,一支新的强盗势力便诞生了。神武大帝的队伍一路上干掉了一些土匪,人员、装备、补给都扩充了不少。程绪很担心,走进故乡看见一片废墟,父母在废墟上对着弟弟的尸体哭泣,想着想着,好像真看见了那一幕,自己落下几滴眼泪。然而当踏上故乡的土地时,他发现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街上冷清了不少,店铺多半都已经关张,一些居民从窗户缝露出眼睛,像胆怯的老鼠一样,瞄一眼又马上缩回去。神武大帝租借了一间房屋作为行宫,侍臣们(路上封的)马上收拾出来,神武大帝盘腿坐在垫子上,金口一开:“来到这个城镇,应该先做什么呢?”
“应该先发一份安民告示,告诉大家陛下来了,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面圣。”
烈国枭处理这种事情已经相当熟练。“这种事情随便吧,帮我打听一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我好饿哦~”神武大帝抱着腿摇晃。安置好士兵们,程绪和朱彤来到街上,看着熟悉的街道,程绪一阵怀念,朱彤拿胳膊搡了搡他,“你怎么了,一上午都心事重重的。”
“呃……这里是我家乡!”
“是吗?”
朱彤惊讶,“那应该对陛下说,放你几天假才对!”
“不用了!不用了!”
程绪连连摆手。“我去说!我去说!”
朱彤笑嘻嘻地跑开了,一眨眼功夫又回来了,“陛下同意了,全员休整三天!终于可以不用赶路了。”
“是你自己想休息吧?”
“被你识破了。”
朱彤可爱一笑,挽起程绪的胳膊。程绪对她介绍,这条街平时人很多,街上的牛肉面最好吃,那条街有电影院,他小时候经常来……朱彤眨着眼,看着小镇低矮的房子,道:“这片都是你家的?”
“不是不是!”
程绪苦笑,“我家只有一间房子。”
“你家很穷喽?”
程绪瞬间扎心,无言以对,朱彤察觉到这一点,岔开话题,“我想吃好吃的牛肉面。”
“去瞧瞧有没有开业……”街上冷清得就像大年初一的早晨,牛肉面馆自然没开张,但当程绪推门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的,黑漆漆的屋里有几个女孩被绑着,嘴里堵着布,呜呜地呼救。女孩旁边,站着两名蒙面歹徒,一身黑衣,一个魁梧一个瘦弱。朱彤立即警戒,拔刀在手,魁梧歹徒大笑,“什么年代了还用刀!?”
然后掏出一把枪。歹徒开枪,朱彤的刀在半空中砍了一下,迸出一道火花,挡开的子弹迸射进柱子里。歹徒这才看清朱彤脸上的火焰纹,“卧槽,是个天魔,风紧扯乎!”
两名歹徒逾窗而逃,朱彤把刀往地上一插,闭着眼睛听声辨位,突然朝一堵墙打出一拳,墙体在她的力量之下像糖块一样粉碎,她穿过墙壁,冲进侧面的小巷,将魁梧歹徒按在地上。程绪去追另一个,那家伙在小巷里闪了几下消失了,看来他对这里的地型十分熟悉。无奈,只好回去,朱彤蹲在地上正在摇晃那名歹徒的衣领,她说:“不关我事,他自己昏掉了。”
然后一撒手,歹徒掉在地上。“我去找绳子把他绑起来,交给士兵处置。”
两人替屋子里的女孩们松绑,千恩万谢之后,她们简单说明情况,这批女孩有外来的,也有本地的,是被一个“坏家伙”诱拐的,据说是要送给獐大王。“獐大王是什么东西?”
程绪问。“不要乱说啦!”
一个女孩吓得朝窗外看看,“獐大王是这里的恶霸,现在没有当官的了,他就成了这里的霸王。”
“这种败类,我们会收拾他的……你们能自己回家的,就自己回去吧,或者在这里等着,待会有士兵过来帮助你们。”
“你们是来和獐大王火并的?”
“我们是皇帝麾下的人。”
“哪个皇帝?”
“如假包换的神武大帝。”
一听见神武大帝的名号,女孩们万分激动,顿时有了安全感,果然很好使啊!她们还表示想见见这位传说中天纵英才、风流不羁的帝王,程绪心想,见到本尊怕是要幻灭。把歹徒绑成粽子之后,士兵过来处理此事,程绪和朱彤继续在街头闲逛,程绪打算回家看看,朱彤问:“你认识这个獐大王吗?”
“不认识,这城镇虽然小,但也不是每个人我都认识。”
程绪的眼睛扫过街头,虽然零星见到几个人,但一个他认识的也没碰见。终于来到了家门前,他的家是一栋带歇山顶的两层小楼,飞檐下面挂着红灯笼,是他入伍时家人为了祈求平安挂上的,现在已经蒙上灰尘。恍如隔世般,程绪想,眼睛被泪湿润了。“真好,还有家可回。”
朱彤触景生情,“没事,你不必安慰我,上去看看?”
“我记得这里有把备用钥匙……”程绪从门口的花坛里面掘出自己埋的钥匙,打开门,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家中一片凌乱,他喊了几声无人答应。当来到父母的房间时,他发现桌上有封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