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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预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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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她强大的力量,喜欢她毫无保留的服从,喜欢她对你的协助——就像喜欢一件顺手的武器……但渐渐变得不一样了,武器本不该有心,你却觉察到她怀有和你相似的心,进而感受到她对你的吸引,孤独已久的心开始向她靠拢。”

少女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然而你的身份阻止你进一步靠近,你甚至想杀了她,就像你曾无数次杀死过去的自己,成为一个有心的人何其幸运,你却一直以来以‘职责’为理由杀死‘心’。”

冷笑一声,阿克塞尔重新摆出临战的架势。“你有什么资格擅自评价?”

“‘理智’是‘情感’的牢槛。理智压制情感,可是当理智朝着错误的方向迈进时,一切行动便会陷入疯狂,所以人类缺乏名为‘心’的力量,如棋子、人偶一般麻木。这个世界有如一潭死水,从上个世界继承下来的魔法和传奇也随之枯竭。”

“就算如此,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还没发现吗?”

“够了,我已经听够你的胡言乱语。”

阿克塞尔厉声呵斥。他张开魔法阵的瞬间,整个大殿的石块和水珠都为之战栗。“汝等为何而战?”

少女用全然不属于她的声音发问。声音回荡之处,石墙轰然崩塌,那声音和阿克塞尔在海边所听到的一模一样:非男非女、非老非少、非人非神。震惊之余,阿克塞尔条件反射地回答:“为理想而战。”

“水晶为汝等创造何物?为汝等带来何物?”

“力量、能源、魔法、新生。”

阿克塞尔说出从小便被教导的答案。“贪婪而可悲的愚者,用汝之心作答!”

……战争,永无休止的战争。“汝等深知这场战斗毫无希望。没有希望的战斗,绝非生存之路,乃是单纯的死亡之路罢了。”

“够了,轮不到你来说教!”

阿克塞尔完全忘了对方是谁,身后的剑阵倏地展开,十三把剑直直插向水晶。“那句话……说的不对吗?”

仿佛那股附身的力量骤然消失,说话的人一瞬间变回柔弱的少女。千钧一发之际阿克塞尔停住剑阵,十三把长剑悬浮于空中,剑尖距离少女的身体只有几厘米。而她似乎完全没看到刺到眼前的剑尖,似乎不知道每一把剑都可以当场贯穿她的胸膛。少女依旧毫无畏惧说道:“怀抱绝望战斗,是不会有明天的。水晶消失后,你们周围所谓贪婪力量的人可能会出于报复心理趁虚而入,但在那之后,你们也获得了自由。”

“够了,你不是本体。”

阿克塞尔抬掌,五指下压,剑阵随之更近了几分,逼得少女瘫坐回王座,动弹不得。“作为领袖,生来就必须学会分辨和你对话的究竟是主人还是傀儡。”

少女脸上悲哀的表情消失,她的皮肤和衣服上出现动荡的波纹,面庞如水雾般迷蒙起来。然而此时的少女居然充满赞许地点点头,随即起身,犹如一阵清风般穿过剑阵,她注视着阿克塞尔的红瞳,露出莫名的微笑。“我本来就没有这个世界的形貌,只能借用这个已经死去的孩子的身体行动,她既不是傀儡也不是幻象,就算早已逝去,我只是想借助她的力量,将某些东西传达给你:水晶是上个世界留下来的禁锢,也是我留下来的,要不然你以为你们夜幕会这么碰巧获得水晶?那不过是为了夏曦的复活准备的水晶棺材罢了。”

“新世界不该被已经损坏的旧规则所束缚,无止境的贪婪,欲望,只会重蹈上个世界的错误,可是,这个错误永远无法阻止了。”

“你是谁?”

阿克塞尔怔怔地问,他隐约知道了答案,那个名字的发音犹如一声叹息。“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

少女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她摇头的同时,单薄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此时水晶也开始剥落,从上到下碎成无数水晶粉末,如烈日下的干冰般缓缓蒸发。“你是谁——”他飞快地冲过去。就在伸手就能够到水晶时,阿克塞尔突然无法左右身体的行动,整个大殿在他眼中分裂为两半,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令他诧异不已,他摇摇欲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受到了攻击。阿克塞尔收回伸出去的手,颤抖着抚摸那段贯穿整个胸膛的巨刃,他看见刃锋和棘刺边缘都糊满了类似肉块的的黑红物体。“你……是谁……”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与水晶消失,他嘴唇翕动,艰难地嗫嚅。“庇佑!”

声音来自身后,属于巨刃的主人,那是非人的、金属般的声音,阿克塞尔用尽最后的力气扭过头,只看见三米高的甲胄。然后甲胄转动刀刃,阿克塞尔的视野和思维立刻被撕裂,失去意识前他听清了甲胄的最后一句话。“快点清醒过来吧。”

眼前的黑雾尚未散尽,阿克塞尔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喘息,全身上下浸在冷汗中,耳朵里灌满雷鸣般的巨响,如同一个差点淹死的人,他的每个肺泡都发出尖锐的哀号。然而没来得及细想混乱的梦境究竟带给他什么讯息,阿克塞尔闻到了真实的、危险的味道。火药的味道。下一刻,一梭子子弹擦身而过,一半打在他脚边,一半打在“盾”上,应本能展开的“盾”并不稳定,溅起水花般的光星。一阵晕眩袭来,阿克塞尔的视野严重地摇晃,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又钝又沉的大脑里像卡着一把钳子,他依旧无法好好把握当下形势。为何夜幕统治中心的公园会出现敌人?为何敌方会得知自己的位置?这帮人是否就是上次奇袭城堡、威胁水晶的雇佣兵团寒冰——这些问题如海啸一般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但他的思维一时无法承载如此之多的疑惑。他只知道一件事,有人想要他的命。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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