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质疑凌灏的决定，她的话也是咄咄逼人。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不同意凌总的提议。”

吕凡这么说的时候，眼睛凌厉的盯着凌灏，嘴巴紧紧抿住，那种杀气腾腾的感觉似乎在昭示着她今后要跟凌灏决裂了一般。吴沙沙在心底替凌灏捏了一把汗。果然，女人一旦疯魔起来，正常人都不是其对手。默默在胸前划了十字架，替凌灏祈祷。在吕凡说话的同时，沈慕青也一直在点头，可见，吕凡所说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她也是个资深的计量人。“我同意吕总监的看法。”

秦兆宇唯恐天下不乱。本来凌灏和吕凡正在对决中，谁也不能打破这种约定俗成的惯例。秦兆宇这个不怕死的，竟然敢第一时间跑出来赚吆喝。沈慕青似笑非笑，“那么，秦总监有什么更好的提议？”

一时间，大家把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秦兆宇身上。如果此刻吴沙沙是秦兆宇，一定紧张死了。可是，秦兆宇似乎更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阵势。也只有他把这种关注看成是“众星捧月”了吧？“不如大家分头行动。”

秦兆宇说着话，下巴抬得老高，生怕将他高傲的天性给埋没了。秦兆宇此话一出，大家都等着他给出一个比吕凡直接拒绝凌灏之后的更加合理的解释。“我们继续做我们的业务，然后由凌总继续去跑地方授权。这样两边都不耽误。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秦兆宇说完，笑的更加灿烂。凌灏眉头深锁，吴沙沙对于吕凡刚才说的那番行业硬性规定真的有点儿懵。凌灏接着又说道，“有个疑问我提一下。”

吕凡眼睛放着精光盯着凌灏看，还时不时的对着吴沙沙白一眼，吴沙沙心中难过，但表面上也只能当做看不见。其实有时候吴沙沙觉得自己更喜欢吕凡这样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讨厌自己就是讨厌自己，就连耍心机的时候用的那些个小手段都那么笨拙。让凌灏不用多寻思就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质。相比较而言，之前沈慕青对自己表面上的“好”，和她心底的城府，还有对分实验室未来的各种考量，吴沙沙觉得还是吕凡这样直来直去的比较好。不过，吴沙沙这么想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沈慕青，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情的原则和底线，因为自己始终都在触碰沈慕青的底线，她要是再不出手整治自己，估计都不符合沈慕青这样事业心强劲的女性角色定位了。总之，她不嫉恨她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就在这时，沉默已久的会议室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吴沙沙循声望去，凌灏欠了欠身子，“我提醒大家一点，刚才吕总监说的是计量校准部分，那么，我们在南江地区是法定计量单位，有自己的大力值实验室，是可以出具检定证书的为数不多的第三方计量检测单位。我刚才所提及到的，就是这个部分。”

凌灏说着，高傲的仰起头，“我说的，计量中的检定部分。”

对于凌灏的话，吴沙沙看见会议室里有不少负责质量管控和系统文件的同事在他讲话的过程中频频点头，可是，吴沙沙呢？竟然像是听天书一样的，一句都没有听懂？或许，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拼尽全力隐藏起来的自卑心一下子窜了出来，开始肆意妄为。吴沙沙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没了一点生气。沈慕青点头，“凌总说的不是全无道理，我先来解释一下刚才凌总说的顾虑，避免一些新来的同事不知道有关计量的法定法规，心中有些许迷茫。”

吴沙沙轻轻呼气，这是在照顾她吗？不过，感激不尽！“在所有企业之间，也就是很多实验室里用到的所有设备基本上会按照规定划分为几类。其中A类设备属于比较重要的设备，很多数据都必须保证其精准度，才不至于在生产过程中出现纰漏。即便是真有问题出现，所有A类设备都需要出具检定证书，检定证书在这里具备法律效力，什么意思呢？就是其数据的准确性都是不可变更的，也就是在很多人眼中认为的最重要的事故责任认定。”

沈慕青解释完，吴沙沙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原来检定证书就是别人甩锅的依据啊。这对于逃避责任真是有力！也就不难发现为什么明知道检定证书难搞，还是会有那么多的人会排着队的去计量所申请下厂。沈慕青的话是有力的锤子，让大家都静默自己之前的大意。不过，她可不是一个只注重条款的人。很快，沈慕青就把自己心中更深层次的意思表达出来，跟凌灏的想法并不是完全一致。“只是……”她迟疑了一下，接着用疑惑的语气说道，“现在检定证书的法律效力在不少单位眼中其实跟前几年第三方计量检测没有放开之前相比较而言，没有那么重要，非这么做不可了。而且校准证书的不确定性和可追溯性在认可委那里都有明确的文件指示，只要我们不触碰到这一块，虽不至于铤而走险。但是，撑到分实验室拿下当地授权的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沈慕青微微笑了下，看了看秦兆宇和吕凡，最后的视线定格在凌灏身上。“而且，我觉得开展业务跟正式可以接收业务之间还差那么一点点意思。”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现在开展业务，也不一定就有业务可以谈下来做成了。是这个意思吧？吴沙沙睁大眼睛朝着沈慕青看去，似乎在等着她给出更直白的答案。然而，没有了。相比较沈慕青的话，凌灏刚才的提议显得保守很多。这也让吴沙沙纳闷儿呢。为什么一向进退有度的凌灏在这件事情上会那么的保守？“最近业务做的怎么样？”

凌灏转着椅子，对着吴沙沙的方向问。“很好！别提多好了！”

秦兆宇故意抢话，“这段时间我们几乎拜访了北江所有的工程类单位，每一家都留下了资质证书和联系方式。毕竟每年都要做计量，只要后期运作好，基本都能定下来。”

“后期运作好”到底是什么意思？吴沙沙不太明白，不过，总觉得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凌灏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秦兆宇抢话，还是因为他太过自负，总之，铁青着一张脸，还是在等待吴沙沙的回答。这个时候吴沙沙该说什么呢？她这样一个小白，说什么几乎都没有什么分量。说沈慕青是凌灏肚子里的蛔虫其实一点儿都不假。他在想什么几乎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沙沙，你也跟着秦总监一起走过，看过，说说你的看法。”

吴沙沙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么做不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吗？虽然吴沙沙并不惧怕秦兆宇，也不担心说不说会让自己在凌灏心中的地位有任何影响。但是，如果说的话跟刚才秦兆宇说的不太一样，那么，其他同事会怎么想？公然违逆顶头上司的话，这要是在古代，她吴沙沙有几颗脑袋够砍的？不对啊，幸亏不是在古代。吴沙沙看看凌灏，凌灏深邃的眸子还是跟刚才那样，一直盯着自己看，没有办法确认是一直没有移开过视线，还是短暂撇下自己之后再次落在她身上。“额……”吴沙沙紧张兮兮。吕凡露出轻蔑的笑。沈慕青面带浅笑，那是杀人于无形的温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