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临幸了。定定看了会儿，收回自以为深情饱满的目光，文意扭头想走，却始终挪不开脚，烦乱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扎了一个孔，泄气般的无力，无力得她想找个地方坐一坐。最终她还是败给了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搁下书，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学他一样趴在桌上，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他睡觉。半张脸枕在交叠的手臂上，另外半张露出来朝着文意。最近刚剪过的头发被他压得有点儿乱。他的嘴唇看起来很健康，饱满红润，嘴巴懒洋洋地微微张着，就算睡觉他的眉梢眼角也像挂着点儿漫不经心的微笑。均匀沉稳的鼻息能看出他睡得很好。衬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半截棱角分明的锁骨，她突然想起在车上做过的梦，他也是这样解开了一两颗衬衣扣。明明他那张脸都模糊得看不清却偏偏记得那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文意想不通地好笑。就在她肆无忌惮地将他从头发丝打量到裸露在外的手臂有多结实时，乔良突然睁开了眼，她被抓了个现行。文意愣怔一瞬，在心里的小人“呀啊啊啊啊”的咆哮下即刻调转脑袋，留给他了一个丸子头后脑勺。看着近在眼前的方形柱子文意真想一头撞上去一死百了，懊恼羞愧死了都。幸好这里是图书馆，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到旁人的安静没人会想不开的轻易去打破，他也不例外，就不用担心他出声质问她了。睡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醒了呢？还有他睁开的眼睛也不像刚睡醒来的那般惺忪朦胧，反而清明通透得好像他刚刚不是在睡觉而是滴了几滴眼药水……不管怎么样，反正在她脸上的潮红消失得杳无踪迹前，她是不会转过头去的，打死都不，更何况还没打死。她还在胡思乱想，旁边的人却动了。接着她听见纸张摩挲的声音，就在耳边，然后是写字的沙沙声，她屏息静气感觉呼吸都要没了地细细听着，似乎每一笔都写在她紧缩胆小的心上，磨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