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不卖给其他寨子，只卖给羌罗族人，其他寨子的人赚不到钱，也拿不到货了，就会把羌罗族人和咱们孤立起来。到时候羌罗族只能和咱们站在一块，羌罗族手里又没有货物，主动权在咱们这里，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吗？”

听了达安的解释，蓝无月从愤怒不解转变为敬佩有加，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并且乖乖搬货去了。“叶老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搬货的间隙，达安凑过来道。“你说。”

叶尘正好没事。“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我脑子笨，老是想不出来，我也想像你一样，能够这么聪明，这样无月肯定不会嫌弃我了。”

达安笑得很腼腆。他的问题很真挚，叶尘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指着寨子最中心，竖立在一堆钢筋仓库间的三层小木楼说道：“你知道哪里用来干什么吗？”

“知道，以前是寨子里的学堂，只有蓝无月和她的姐妹在里面教小孩认字读书。寨子里每个人都是从里面出来的，女孩子长大后则都会回到那里，教上两年书。而您来到这里，就着手把学堂扩建成了三层楼。”

那里面也有着属于达安的一份回忆。不过看他表情，显然不太好。“你既然知道是学堂，就知道人为什么会有聪明和愚笨的区分。”

叶尘提醒道。“难道是因为、学习？”

在达安的印象里，学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在他小时候，每天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去学堂了，那里只会有奇奇怪怪的文字和暴躁无比的年轻女人。“没错。那里不仅是学堂，更是你们寨子以后的希望，只有学习才能拓宽眼界，才能学会前人的经验，然后在前人的经验上面摸索改良。如果光靠着你自己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与千百年人类所积累的经验，无数前人智慧的缩影所对抗呢？人是一个很渺小的生物，但无数代人凝聚起来，就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

叶尘循循善诱，继续给达安讲学习的重要性。就像前些天修学堂的时候，他给大家讲的一样。“原来是这样。”

片刻后，趁着回家休息的时间，达安已经捡起以前的旧书，开始重新认字学习了。蓝无月和叶尘不经意间撇过这个画面。叶尘感叹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蓝无月则是：“这傻子又在发什么呆？”

“你教的？”

似乎是看出了叶尘的欣慰。“嗯。”

叶尘没有否定，“学习是好事，不是吗？”

“你让呆子学习，这不是白费力气吗？算了，反正总比来烦我好。”

两人此时正提着米酒，提着新到的食物和酱料，去叶尘家做饭的路上。等吃完饭，蓝无月她们又要出发上路了，甚至不愿意睡一个好觉。按她的话来说，在路上也能睡。婆罗教的人漂泊惯了，在山里打猎也会一去好几天，没有城市人的娇贵。叶尘对此很是认同。但叶尘要给边境将士，要给偏远人民的，就是这种娇贵的环境。然后补足教育上的缺陷，让这种娇贵的环境不会养出来娇贵的人。现在的城市条件太优越，小孩子已经娇生惯养的无可救药了。想要破局，重新振作华夏，还得从偏远地区入手。叶尘是一直这么以为的。不过这只是他一家之言。涉及天下大事，没人能说得清楚，就算是叶尘也不行。“欢迎回来。”

看着饱经风霜的蓝无月，苏墨染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二女的感情也亲热起来。可能是女人之间天生就有吸附力，而在男人之间天生就有排斥力。叶尘也想要抱。被苏墨染给推开了，蓝无月则一脸嫌弃，紧紧拉着苏墨染：“一边去，才不让给你。”

“跟我去厨房做饭，否则休想蹭饭吃。”

叶尘毫不客气地敲了敲蓝无月的头。就算自己不能抱苏墨染，也不会让蓝无月有机可乘，怎么样都要把她拉到厨房去打下手。“墨染，你看看他！我好不容易回来，还要我去帮忙做饭。”

蓝无月向苏墨染求情。“我去吧，无月你就在这里歇着。”

苏墨染就像看着两个玩闹的孩子似的，无奈道。“不行，我可不会把你让给叶尘。”

最后三个人一起到了厨房。想要吃大餐，一阵忙活肯定是少不了的。今天的食物是海鲜。似乎是为了证明物流的速度，红鱼把东海的海鲜发了一份过来，表示军部现在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咂舌的程度，昨天半夜刚刚捕捞，今天晚上就能出现在苗疆的餐桌。蓝无月还没见过海鲜。奄奄一息的大螃蟹被她玩得断了两条腿。龙虾更是四仰八叉地躺在菜板上，刚刚翻了个身，又被她给翻了回去，发出咯咯的笑声。还有扇贝、生蚝、海胆、海参，都是蓝无月没有见过的，闻到海水的腥臭味，蓝无月也不觉得难闻，反而嗅了嗅，觉得是很遥远，很难得的气味。“我以后能去看海吗？”

她突然问道。“能的，一定能。”

苏墨染不经意间给了她一个重要的承诺。“可我是圣女，圣女不能离开婆罗教的。”

蓝无月的情绪难得低落。“我们去海边玩的时候，给你打视频电话。”

叶尘很认真地说道。“去死！谁要看你们在海边玩啊，我要自己去，等教主老了，我当了教主，我就把寨子甩给长老们，自己到处去玩。”

蓝无月哼哼道，仿佛已经有了画面，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教主到处玩耍，后面一群长老扑腾扑腾追着，哭天喊地道：“教主，回来吧！我们给你准备了最好吃的烧烤，求求你！”

这让蓝无月颇为得意。叶尘将海鲜处理好之后，端上了烤架。然后在还没有成熟的这段空隙里，叶尘问出了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我们只卖给羌罗族的人，其他五个寨子知道了消息，一定会围攻我们。蓝无月，你做好准备了吗？”

“要打仗吗？放他们来，来一个我杀一个。”

蓝无月举起了小拳头。“打仗是很严肃的一件事。”

叶尘拿竹签敲了敲铁架子，正色道：“会流血，会牺牲，有的人会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亲手杀死他的人将会成为我们明天的战友，共同面对更可怕的敌人，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蓝无月的答案很明显是没有。但是她咬咬牙，说道：“在关山口，我们可以拦住他们。只要修建起一个碉堡，给我一百人，我有信心拦住他们！只要我没死，我就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兄弟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