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起身开门,见陶宸戴着个黑色绒线帽站在外面,脖子内围着同款围巾,他身材挺拔,自然衬得俊朗非凡,“陶宸,有事吗?”
陌笙箫挡在门口,并没有让他进去。“你姐姐来了吗?我来给你们拜年。”
笙箫握紧门把,“她……”陶宸一双黑亮的眸子睨着她。“她临时有事不过来,你先回去吧,我吃完晚饭给叔叔阿姨去拜年,他们来了吗?”
“中午就到了,”陶宸透过敞开的缝隙,望见餐桌上两道简单的菜,他心里蓦然一紧,“笙箫,我爸妈让我喊你过去,吃完饭,我们还能打牌。”
“陶宸,我饭都吃一半了。”
笙箫被他拉住手腕向外走,陌笙箫犹在拒绝,“我真的不去。”
“那你想一个人留在这过吗?”
陶宸回过头,“今天不是你姐姐临时有事,那天在家乐福我就察觉到你买的东西很少,不可能像会有人来的样子,笙箫,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说的话吗?你若一直这样封闭,谁也帮不了你,陌笙箫,你再听着,我一定要将你从那些伤痛中带出来,我不相信,难道是我从认识你开始就看错了?你真有那么不堪一击吗?”
陌笙箫被他扣紧手腕,抿着唇没有说话。“钥匙在身上吗?”
笙箫抬起头,“在。”
陶宸折身将门带上,笙箫也被他拉着走。相比她,陶宸家里就热闹多了,进屋抬头,还能望见天花板上挂着的几十个彩色气球,陶妈妈在厨房忙碌,满桌子的菜发出热气腾腾的香味,陶爸爸戴着眼镜坐在沙发内看电视。茶几上摆满各色的小吃,客厅内空调开着,她体内的寒冷被驱尽,笙箫有些晃眼,杵在原地迈不开脚步。曾经,她也有这么个家。“这就是笙箫吧?”
陶妈妈从厨房出来,将炖好的整鸡摆上桌,她走过去拉住陌笙箫的手,“我听陶宸经常说起你,那小子太懒,要不是你帮忙,说不定他早给馋死了。”
“阿姨,您客气了。”
“陶宸,还不让笙箫快坐。”
陶爸爸站起身,面色和蔼。“阿姨,我来帮您吧。”
陌笙箫将棉袄脱下挂在衣架上,陶妈妈赶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和陶宸看会电视,我这一会就好。”
“妈,你可别小看笙箫,就让她给你帮帮忙吧。”
陶宸知道,陌笙箫要是什么都不做,这顿饭她吃的肯定拘谨。笙箫和陶妈妈在厨房忙活,陶妈妈很爱讲话,等吃晚饭时,陌笙箫已然毫无约束,她帮忙摆碗筷,陶宸爸妈在饭桌上决口未提笙箫家里的情况,仿佛她就是他们一家人,很自然的能融入进去。客厅内的电视正播放着春节晚会,陶妈妈将一只鸡翅膀夹到笙箫碗里,“女孩子多吃点好。”
“谢谢阿姨。”
“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刘谦,我就爱看他表演魔术。”
“妈,我爸可还在边上呢。”
陶宸不由揶揄。“那小伙子长得还挺帅的,你说我要是去春晚现场,他有没有可能让我上去做表演嘉宾?那样我就能近距离看看,他皮肤怎么那么好?”
陶妈妈满面认真的样子。陌笙箫差点被嘴里的饭给噎到,她小脸憋得通红,又不好意思咳出来。“妈,看你……”陶宸忙倒杯水放到笙箫手边,“多大年纪还追星。”
陌笙箫忙喝口水,陶妈妈将视线从电视上收回,“笙箫,可别见怪啊,你说我经常对着老伴那张脸,不厌倦才怪呢。”
笙箫不由展颜,“阿姨,我也挺喜欢刘谦的,我一直猜不透,他当初是怎么把董卿的戒指放到鸡蛋中去的呢。”
“对啊,我也是,看那鸡蛋也没破。”
陌笙箫笑着和她聊天,陶爸爸和陶宸时不时插上几句,一顿饭就在安详温馨的气氛中度过,饭后,笙箫又陪他们打牌,她别的不会,只会跑得快。由于考虑到陶宸爸妈,牌就打了一个小时,笙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看手表,“陶宸,我该回去了。”
“等放完烟火,我再送你回去吧。”
“好。”
笙箫靠着沙发椅背,不知不觉,竟沉沉睡过去。这是离开白沙市后,她头一晚睡得这么早。陶妈妈和陶爸爸回到卧室,经过衣架时,陶妈妈偷偷将一个东西塞进笙箫的口袋内。陶宸取过毯子给她小心翼翼披上,陌笙箫睡眠很浅,毯子刚盖到她肩膀,她就睁开了双眼。“我们去楼下放烟花。”
笙箫点头起身,“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陶宸取了烟花下楼,笙箫站在她身侧,望着一簇簇绚烂升空的烟火,她不由眯起眸子。当初,在华尔门口,严湛青为她放过一场夺目的烟花,可惜,他和她注定有缘无分。而聿尊……陌笙箫想起这个名字,心口仍避免不了痛的抽搐,她面色一拧,弯下了腰。“笙箫,你怎么了?”
笙箫勉强拉开笑意,“可能是阿姨手艺太好,我吃撑了。”
而聿尊,他给她的美好,竟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陶宸将她送回家,陌笙箫关上门,满室的冷清挥之不去,原来,她还是只有一个人。她双手插入兜内,不经意摸到个东西。掏出一看,竟是个红包。笙箫伪装而起的坚强在这刻豁然坍塌,她垂着头坐在床沿,手指紧紧捏住那个留有余温的红包。南夜爵打过电话给聿尊,本想让他去御景园过年,可聿尊还是婉拒了。他在国际饭店定了个包厢。去的时候,饭店内的大厅早就挤满了人,大多是一大家子出来吃年夜饭,纵观整个酒店,也找不到另一个像聿尊那般只身前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