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望了眼,“怎么没见童童?”
“跟她爹地去阿元家了,”容恩说起阿元这名字,眼神不由黯淡,她捋了下长发,语气充满惋惜,“每隔一段时间,聿尊和他都会去一趟。”
容恩并不过问南夜爵的事,当初阿元出事,南夜爵只是提了句,别的一个字没有多说。陌笙箫垂下眸子,心里跟着闷堵起来,“真希望,害他的人能早日抓住。”
“那件事早解决了,”容恩说道,“阿元出事后,我知道夜很忙,后来也问过他,他事后才告诉我,是查到了害死阿元的人,应该也是为些地盘的事。”
陌笙箫心里一惊,“那这件事解决了吗?”
“嗯。”
容恩点点头。她并不知道陌湘思也被牵扯进这件事中。“什么时候的事?”
容恩已记不清是在何时,“总之,是在阿元死后不久。”
竟是一早就为阿元报了仇?陌笙箫后背冒出涔涔冷汗,她靠回沙发内,那也就是说,聿尊早就给了南夜爵及他手底下的人一个交代?可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聿尊从未在她面前提过,他竟是刻意隐瞒。而最不可思议的是,陌湘思还在间接为这件事受着牢狱之灾。为何说间接,因为在阿元的事情上,湘思真是无辜。聿尊回来时,容恩走了,陌笙箫定定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放着容恩送来的孕妇奶粉,笙箫捧着杯水,也不知眼睛落在哪里。“聿少回来了。”
何姨打了个招呼,就躲起来。陌笙箫右手手掌抚着小腹,不止一个人和她说过,怀孕时候情绪很重要,会影响到将来的宝宝。她捧起水杯,灌了口水。聿尊坐到陌笙箫身旁,“怎么不上楼休息会?”
“你去哪了?”
笙箫瞅着男人的视线别开,“公司有事。”
陌笙箫放下手里的水杯,她想着不要令容恩为难,所以并未提及是听谁说的,“你是去了阿元家里吧?”
聿尊眉头不展,对上笙箫的目光,她眼里很平静,未起涟漪,也未见波澜,“对。”
“他家人还好吗?”
没有等来预料的风暴,男人拧眉,“这世界少了谁都在照样转动,失去亲人再痛,也会有沉寂的那天,日子还要往下过,不是么?”
哪怕往后每每想起都会被刺痛,但至少,不会永远要死要活的。聿尊这句话,也不知是在说阿元的家人,还是笙箫,抑或者,还有旁的人。陌笙箫望向正在阳台玩耍的海贝,她回到御景园后心情一直不好,再加上现在怀孕,何姨尽量不让海贝多接触她,所以大多时候,它都在阳台自个玩。“害死阿元的人,找到了吗?”
她问的如此笃定,聿尊从兜内掏出烟盒,想着陌笙箫此时怀孕,他又只得将烟盒丢到茶几上。这件事,他隐瞒至今,并且打算笙箫若不问的话,他永远不会主动提及。当初,湘思入狱,无疑将他们的婚姻撕开一道裂缝,以至于后来无法修复,再加上莫伊,落得个千疮百孔的下场。聿尊思忖着该如何开口。阿元死后,事情很快查清,也确实了陌湘思所说的,她当初只是被抢了电话,整件事,她并没有参与。但,唯有一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他知道这样对陌湘思而言极不公平,可是没法子,他们的生存之道就是这样,聿尊神色阴鸷,声音不由扬高,“我说过,没有陌湘思的手机,阿元不会死!”
换句话说,湘思必须搭进去,不管你冤还是不冤。陌笙箫紧握手掌,聿尊已能隐约感觉到他即将承受怎样的风雨之袭。“笙箫……”笙箫打断他的话,“我要你明白,阿元死了,这件事上,我姐姐也是个受害者,她现在被判无期,是因为苏年的案子,她确实将他推下楼,确实应该用下半生偿还,但是……”陌笙箫顿了顿,“你瞒着我,心里想的,是怕我为了姐姐再纠缠你,让你难做是么?”
笙箫去监狱探望湘思时,她说的那番话犹在心头。陌笙箫也越发坚信,法律岂是真正能玩弄在股掌间的?一报还一报,这样反而心里安宁些。聿尊也没想到,他即便告诉了陌笙箫,也不会怎样,湘思的事已成定局,笙箫在意的是湘思因何定罪,偿还有道,也不妄为冤屈。陌笙箫走到今天,也懂了不少,她没有再像湘思刚入狱时那样,她当初为了苏年的案子跟着聿尊不假,其实一个人站在三岔路口,就算有人在你身后推了把,使得你选择了不想选择的路,但这条路怎么走,走到哪里该顿足,却是在于她自己。就像她当时爱上聿尊,飞蛾扑火,也没有人硬逼着她。聿尊担心的,确实是她的吵闹,再加上陌湘思的事,如果不是扯进去阿元,苏年的案子本来已被他填埋,其实男人的心里,对笙箫是有愧疚的。陌笙箫倾起身,将容恩送她的孕妇奶粉拿在手里,“当初我爸妈葬身火海的时候,我就知道,苏年迟早有天会报应。许是都注定好的,我也没想到姐姐会用那样决绝的办法,现在苏年偿还了对我爸妈的债。我想着,身上背着事的人,都会有还债的那天,聿尊,陶宸的债,该是你还,还是我来还?”
聿尊听陌笙箫先前的话,看的出来,她对湘思入狱的事已释怀,他一颗心未落定,又被笙箫这句话给吊起来。“你什么意思?”
陌笙箫没有多说什么,她拿了奶粉站起来,“还是我们一道还吧。”
笙箫说完要走,聿尊伸出手拉住她手腕,“你要我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