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陶宸取了包向外走,“李荔,你先坐会。”
“行。”
陶宸走出去时,将门带上。“伯母,这位是陶老师的女朋友吗?对了,陶老师结婚了吗?”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
庞晓萍红着脸摆手。陶妈妈则叹口气,“他到这会还没结婚呢。”
李荔将随身携带的包放在膝盖上,“陶老师离开华尔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真可惜,那时候连校长都经常夸他,伯母,陶老师现在在做什么?”
“他啊,自从摔断手后,哪里还有学校肯用他,现在去了山区支教……”李荔闻言,面露疑虑,“陶老师离开华尔,不是因为手被打断的吗?”
“你说什么?”
陶妈妈大惊失色,“他的手是被人打断的?”
李荔瞅着二人的神色,原来陶宸竟一直瞒着。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我……”“孩子,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陶妈妈心急如焚,就连边上的庞晓萍也面露急切。“这……”李荔眼见陶宸还不回来,又开了口,收不回去,只得说出实话,“这件事,华尔的学生几乎都知道,我们班里有个叫陌笙箫的女学生,平时就和陶老师走得近,陶老师看她家境不好,也就很照顾她。后来也不知怎的,那女生惹到一个很有地位的男人,对方就想包养她,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陶老师就是为陌笙箫出头,才被那男的打断了一只手……”李荔说到这,语气充满惋惜,“再后来,我就没有见过陶老师,学校都在传,陶老师是被逼着辞职的,反正,陌笙箫最后也跟那男的结了婚,伯母您别生气,陶老师这样说,也是不想您担心。”
陶妈妈眼前晕眩不已,一张脸白的跟纸似的,她靠着床头大口喘气,庞晓萍忙倒杯水给她,“阿姨,您别急。”
“又是陌笙箫,原来归根究底,还是她。”
陶妈妈心疼地抽搐,陶宸倾注了他们全部的希望,若他的手真是不小心摔断的,那怨不得别人,只能自认倒霉。陶妈妈使劲捶着胸口,她想起儿子弹钢琴的样子,却怎么都没有料到,他的手竟是被打断的。陶宸交完钱回来,李荔见到他,松口气,一刻没有多留,“陶老师,我还有事,下次我再来看伯母。”
说完,拿着包走了出去。“唉……”陶宸还来不及开口,李荔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庞晓萍的视线落到陶宸手上,她心里一阵难受,“住院费交了吗?”
“交了。”
卖房子所得的那张存折他去银行补办了,幸好有这笔钱,可以让陶妈妈安心去做手术。陶宸将包放在床头,“妈,你睡会吧,别太累,我去打水。”
陶妈妈没有说破,她翻个身,将背部朝着陶宸。“我和你一起去。”
庞晓萍拿起热水瓶跟出去。她轻声地关上门,陶妈妈这才咬着被角哭出声。“陶老师。”
庞晓萍数起脚下的步子,心不在焉。“怎么了?”
“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阿姨知道了你的手不是摔断的。”
“你说什么?”
陶宸停住脚。庞晓萍叹口气,见陶宸正要往回走,她想也不想地拉住陶宸的衣袖,“你这样回去,阿姨更难受,我们还是给她点时间。”
陶宸站定了脚步。笙箫走出御景园,连续几天钻进图纸内,她腰酸背疼,感觉浑身不舒服。陶宸的事,陶妈妈没有再提起,也没有告诉陶爸爸,好像是要烂在肚子里一样。陌笙箫买了水果和花篮来到医院,她查到陶妈妈的病房,这才知道陶妈妈的病情没有陶宸说得那么简单,她找到医生,医生起先不肯说,陌笙箫想起桑炎在这有认识的人,几经周折,才得知陶妈妈得的竟是胃癌。笙箫来到病房前,她站在门外,手举起又落下,没有那个勇气去敲门。直到门从里面被拧开,庞晓萍正要出去,见到门口的笙箫,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你……”她认出陌笙箫来,“你是来看阿姨的吗?”
“嗯,你好。”
庞晓萍神色复杂,想起李荔的话,又不敢让笙箫进去,生怕陶妈妈受到刺激。“晓萍,是谁啊?”
陶妈妈抬头望去,在看见是笙箫后,脸上的温和极快地垮下去。“阿姨。”
陌笙箫软了声音,陶妈妈面容憔悴,笙箫忍不住难受起来,她想起陶妈妈之前种种的好,心里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庞晓萍本来打算出去,这会便关了门,跟着走进去。笙箫将水果和花篮放到床头柜上,“阿姨……”“帮我把床摇起来。”
“好。”
陌笙箫来到床尾,蹲下身将床摇起。陶妈妈右手摸向床头柜的杯子,竟是一甩手使劲扔了出去。这一记正好砸中笙箫额头。陌笙箫退后几步,只感觉头疼的像要裂开似的,鲜血直流,左边的眼睛睁不开,笙箫只能用手掌按住伤口。庞晓萍尖叫,拿起毛巾走到陌笙箫跟前,“快,捂起来。”
笙箫眼角红肿,她背靠墙壁,摇摇头,“不用,谢谢。”
“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陶妈妈激动地挺起上半身,“我儿子什么都没有了,手也是因为你被毁的,陌笙箫,你别再缠着宸宸了行吗?他和你是不可能的,我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同意他去华尔,不认识你,他这会兴许能有个好前程。”
笙箫没有辩驳一句,血淌过手掌落在白色的针织衫上,触目惊心。陶妈妈以为陌笙箫还想着和陶宸旧情复燃,她心里又急又气,“笙箫,我之前没有亏待过你,是你和宸宸真的没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