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月打量那些孕妇,每个人都很瘦,显得肚子特别大。她们的精神状态并不佳,想来也是,换谁怀着孩子超过月份还不生,都没法精神多好。像后宅争宠的,还不得编排她怀的是异胎,没有将她们架起来烧死,都算是她们的手段了。这次是秦夜陌亲自带人,将她们带出来在这里养了些时间,这庄子上的嬷嬷与婢女,都是宫里皇后安排出来的,而非她们原来身边的人。“小师妹,这位的时间应该最长,就从她开始吧。”
楚沉指着其中一位瘦得只剩皮包骨的青年女人开口。那青年妇人真的瘦得只剩皮包骨了,而且,她的精气神也是最差的,脸色惨白,一看就是体内的血气被吞噬得差不多了。“可以,你决定就好。”
慕九月将众人的情况都看过后,点头应下。不管是做手术,还是后面为孩子的针灸破解术法,都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全程慕九月都不会动手,只在旁边看着,针灸的时候,也是指点楚沉下针。所以,楚沉一天最多只能治疗两个,再多他就吃不消了。“长乐郡主,楚公子,老奴们能不能进去看看?”
老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两位可都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他们说话也非常小心谨慎。但小面的意思,却是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治疗过程,他们不进去,根本就没法交待。楚沉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只要你们不怕就行,但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影响到我。”
不就是想看看他的医术吗?看吧,只要不吓得脚软就行。三人虽然进去了,但被禁止靠得太近,站在一丈外远远看着。孙太医与孙子锋站在楚沉左侧,戴上口罩近距离观看。庆生是楚沉的下手,站在右侧递送刀具等,顺便帮他擦汗。术前,慕九月先指点楚沉针灸哪几个穴位,能让里面吸附着的胎儿脱离。之后她便退离,手术楚沉自己就很熟练,不需要她看着。她只要是在后面为婴儿破解心脏上的问题时,再给予指点。楚沉开刀,哪怕三人都是宫里的老人,平时没少见惯生死的场面,也被骇得脸色苍白。三人都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孩子被抱出来后,交由孙太医收拾,楚沉先将刀口缝合起来。缝合的时候,他为孙子锋解说缝合的顺序与技巧。缝合好后,转而去为孩子做针灸。见楚沉转身去针灸了,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悄悄上前,伸手探向昏迷的孕妇鼻端。均匀的呼吸喷洒在她手上的时候,吓得她赶紧缩回手。另外两人见她的动作,也上前探了下,还有鼻息啊,她怎么这样的表情?但他们的脸色也都很快就微妙起来,将一个人的肚子切开再缝合,人竟然还活着!这样的奇闻,她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三人虽然心中有无数问号,却什么话也不敢说。她们只需要将所见所闻传回去给主子便好。直到孩子传出哭声,才将三人惊醒。老嬷嬷又探了探孕妇的鼻息,这回探的时间还长了些,确认真的还活着。以前宫里也这样折磨过人,刚将肚子切开的时候,有些人命大,还能挣扎些时间,但时间长了肯定是活不成了。但这位孕妇,竟然还活着,而且,看她的呼吸均匀,活下来肯定不成问题。三人又看了孩子,见孩子也是活的,一时间相视一眼,眼底皆是惊叹。随后与慕九月告辞,回宫复命了。只是,看三人走路的动作,都有些不太自然,腿软。如意将慕九月扶到隔壁的花厅坐下,轻轻问道:“小姐,现在要不要送午饭上来?”
慕九月一手轻轻撑着头,淡淡道:“暂时没胃口。”
楚沉在她对面坐下,无语道:“你只是站在那里看啊,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累?”
“要不,你肚子里揣两个崽看看?”
站了大半天,腰酸涨难受,这与干不干活无关。楚沉哑口,对庆生道:“去,给小爷弄些吃的来,饿惨了。”
见慕九月看向他,他淡淡道:“当年老巫婆逼我解剖人体,解剖下来后,吃睡都在旁边,不得离开。”
“习惯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事情,她忽然有些心疼这位大哥。“孙太医,子锋,你们来陪我吃点。”
爷孙俩虽然不至于说吓得腿软,但脸色多少也有些苍白。本来也想说没有什么胃口吃的,但听了楚沉刚刚的话,爷孙俩谁也没有说话,坐下来。慕九月见状,也跟着吃了碗小米粥,之后下去休息。……此时的宁王府也乱成一团。原因是早上宁王醒来,发现自己的动作僵硬了很多。初时他并没有在意,毕竟这段时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的压力极大。“爷,影杀的据点被挑,死了五人。”
一名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床前,用着平淡的声音,叙说着死人的事情。宁王的脸色瞬间难看无比,犹如调色盘一般不堪。上次宫中刺杀慕九月失败,还被反杀了数人。潜进国公府的六人,也无一人生还。现在据点竟然还被挑了?“饭桶!”
他体内气血翻涌,怒吼出声。却不知,此时他体内,一条细如头发的透明小虫在吞噬他的气血,慢慢往他的心脏靠近。黑衣人往后悄悄退了半步,继续道:“昨夜城西一处院子突发大火,里面的一切被烧尽。”
“我们的人探查到,凌晨时天牢里,一名老头被虐杀而亡,灰飞烟灭。”
宁王整个人喷出一大口鲜血,身躯往后掉回床上,双眼死死地瞪大。他身边有一名鬼师,穆家也有一名鬼师,两人是师兄弟。他身边的鬼师被自己养的蛊反噬而亡,穆家的鬼师却在穆家被灭前,得到通知悄然离开。姚唅月与慕九月之间的事情,也正是那位鬼师所为。穆家虽然没有了,但他既然答应穆家主,宁王也不会让慕九月继续活着。所以,当初他才会在火锅店开业之际,控制秦风婷取了慕九月的头发。除了那一天,他们想要接近慕九月是真的很难。影杀被挑,他后面还可以再培养,但一名鬼师,却不是容易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