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伯父,大事不好了。”
秦夜陌刚进来便大声吼开,看到姚梓其也在的时候,他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如露已经传信与他,姚梓其知道了慕九月的存在。皇上头疼地扶额,站起来往上位走去:“你倒是给朕好好说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秦夜陌顿了一下才开口:“皇伯父,西南海边的县城爆发了鼠灾。”
皇上按了按太阳穴:“鼠灾?然后呢?”
“鼠灾泛滥,引发了鼠疫,现在很多百姓都感染上,并且,已经出现死亡的病例。”
秦夜陌声音凝重,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原本不以为然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深深地凝着秦夜陌,身上不自觉散发出一股威势。“阿陌,这事儿可非小事,你从何得知?”
“不瞒皇伯父,侄儿有一个朋友,她这段时间刚好往西南海边游玩,在那边发现了鼠疫,给侄儿传来的信件。”
姚梓其早在听到他说西南海边的时候,就轻颤了一下。再听到后面,他虎躯剧颤。鼠疫?朋友?“皇上,如果此事当真,那万万不可拖延,一旦鼠疫真的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他连忙站起来,冷静地开口。皇上也沉默,他还没有收到消息,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秦夜陌?“皇上,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愿意请旨,先暗中前行了解真相,若此事属实,想来皇上也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到时候再派出大部队前往。”
皇上与秦夜陌皆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请旨前往那样的地方。要知道,如果那边真的是鼠疫,那就是一种有着极强传染性的疾病,前往那样的疫区,风险极大。更何况,前一刻他还义正辞严地与皇上说,他只想在母亲病床上伺疾,下一刻他却主动请旨前往疫区?“姚爱卿,你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皇上脸色凝重,身上的威势更盛。“皇上,臣身为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哪里需要臣,臣便在哪里。”
姚梓其大义凛然地说道,天知道他的手都在哆嗦。如果他没有猜错,慕九月现在就在那里,也是她身边的人给秦夜陌传来的消息。虽然他与慕九月还没有见面,但对她,他心中总是多了一份牵挂。请旨前往,一来是想见见她,二来,也是想暗中先与她相处一段时间,培养些感情。秦夜陌顿了下,也看向皇上道:“皇伯父,侄儿也愿意与将军一起,先前往疫区,后面皇伯父再派大部队跟上。”
皇上沉默着,双眼却不时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他有一种直觉,这两个人身上有秘密。现在鼠疫的真假他都还没有确认,这两货就请旨前往?关键是这两货都不是一般人。秦夜陌虽然很多时候都不怎么靠谱,但这种大事,他相信他应该不敢轻易拿到他面前来开玩笑。“好,朕同意了,先给你们拔两个御医带上,若然后面真确认了,朕再派出大部队追上你们。”
皇上凝声下令:“但你们都要给朕全须全尾地回来。”
“遵旨!”
两人同时应声,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姚梓其与秦夜陌才匆匆出宫。宫门外,姚梓其凝着秦夜陌,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此时毕竟还是在宫门口,并非是说话的地方。秦夜陌却懂了他的意思,朝他凝重地点头。姚梓其虎躯再颤,留下一句话:“晚上连夜出发。”
因为姚梓其回京,这段时间秦紫莜可乖了,每天都乖乖地呆在府上。平时她极少去看望老夫人的,但姚梓其回来后,她每天都会前往看望,陪老夫人说说话,给她说外面的一些趣事。姚梓其离开前,肯定要去看望躺在床上的母亲,看到秦紫莜,他的脸色冷下来。“你出去,我有事情要与母亲说。”
他的声音很冷,女儿的失踪,母亲的病重,都是因为她的结果。哪怕她稍稍用点心,女儿也不会被人换走,母亲也不会躺在病床上这么多年。“相公,我……”秦紫莜有些手足无措,面对他的时候,她一如十九年前初见他时。私底下,她也一直如普通妇人那样,称呼他为相公,而不是生硬的国公爷。“出去!”
姚梓其对她可没有好脸色。如果是以前的秦紫莜,她可能真的甩门而去了。但独守空房十几年,早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相公,我们是一家人,这个家里,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听,不能知道的,我不出去。”
“你……”姚梓其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虎目中满是冷意,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攫着,拼命压抑自己想要给她一拳头的冲动。老夫人听着身边的争吵,急得不行,可是她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她努力想要引起两人的注意,可两人此时在抗衡,都没有注意到她。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手动了动,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娘!”
姚梓其最先回过神来,转身跪趴在她床前,伸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拉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虎目中有盈光溢出。老夫人转动着眼珠子,看看他,又看看秦紫莜,让他不要再吵了。姚梓其拉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手中的凉意与颤抖,他心疼不已。心中也是自责,如果当年他没有前往边境,或许娘亲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女儿或许也不会被人调换。“娘,我有事要离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在家里好好养病,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
他轻轻低语,述说着他心中的无奈。他是真的想要好好伺奉病母床前,但女儿那边的事情也刻不容缓。他对女儿的亏欠实在太多了,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为她做些什么。“什么?相公,你又要离京?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秦紫莜低呼,没法接受他刚回京不久又要离京的事实,这次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