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姐。”

梦梦和小九喊了一声，看苏槿儿的目光多了几分奇怪。红英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一字一句的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我做出了选择。”

“红英姐都选择了她，我们也愿意相信她。”

小九说道。红英扬起下颌，语气严肃：“不止是相信，而是要当初在槿离身边那份忠诚和敬畏之心。”

这下小九和梦梦愣住了。梦梦有些不屑：“红英姐，我知道你经受了很多，但你要是这么说我可不开心了，世上无人能和咱们的将军相提并论。”

“世上只有一个木槿离。”

苏槿儿说道：“她们于你们意义非一般，我明白，而我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和信任，就像你们当初相信木槿离一样。”

“切，你懂什么。”

梦梦小声的嘀咕了句，要不是小九拉着，还要继续说两句的。苏槿儿点点头：“你们说的，我都懂，你们没说的，我也懂。”

她看着两人，目光锐利，扬起下颌的模样，骄傲又肆意：“你们参军，不光只是想保家卫国，你们想证明，就算女子，也不比男子差，我们参军，一样可以战场杀敌，一样可以保卫家国。”

“你们想证明，我们女子，并不只是屈身于后院高墙，我们也有远大抱负，我们也可以比男子优秀。”

苏槿儿每说一句，小九和梦梦的神情就多一分严肃。这些话是当初木槿离说过的，甚至可以说一字不差。小九红了眼眶：“将军当初也同我们说过这话。”

木槿离还承诺，会带着她们一个个实现愿望。后来木槿离做到了，她们成功成为京城街头小巷口口相传的伟大将军，可这一切，都在木槿离离世后，一点点变了。她们不再被北国需要，不再被皇上信任，因为木槿离十五年的守护，这五年来，北国没有了外患，世人还有几个记得她们曾厮杀战场守卫过北国。谁还会记得，木家军里的女子军队，曾在南境多次保护过北国不被西尧国占领。“你和我们将军，真的好像。”

梦梦也有些动容，随即跪了下来：“我当初愿意追随木将军，因为木将军懂我，也尊重我，今后若你如木将军一般待我，我亦会像当初对木将军般信任你。”

小九也跪了下来：“我也一样。”

苏槿儿弯腰，在两人手腕上扶了一下：“我要做的，是离经叛道的事，你们是追随还是旁观，多想一想吧。”

“离经叛道？”

小九疑惑：“如何离经叛道？”

红英接了话：“就是抛弃你们现在所有认知的一切，无条件相信她。”

这下小九和梦梦都犹豫了。无条件相信一个人，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还要抛弃现在所认知的一切，那不等于抛弃了自我？苏槿儿看出了她们的犹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强求，你们是木槿离曾最信任的人，就算不跟随我，今后你们若是有需要，我也一定会帮你们的。”

她说完就拉着红英要走。小九急切喊了声：“苏姑娘。”

红英回头：“她是小王爷的王妃，还是喊一声小王妃吧，别让人抓住了话柄。”

小九点头：“小王妃，可否说清楚一些，跟随你，到底要我们抛弃什么？”

苏槿儿还没开口，红英接了话茬：“抛弃我所抛弃的，就如同当初我对木槿离一般。”

梦梦松了口气：“那有何难。”

小九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沉默了半晌，再抬头神情凝重：“小王妃要的，可是木将军死后，红英姐所做一切的那份笃定？”

苏槿儿淡笑着：“是。”

小九点头：“小王妃可否再给我们一日考虑的时间。”

“当然。”

小九和梦梦目送苏槿儿离开，梦梦不解的追问：“小九，你到底明白了还是没明白？”

“明白了。”

“那小王妃和红英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要我们抛弃什么？”

小九长叹一声：“小王妃要的，是我们抛弃北国，只以她为尊，不再忠于皇上。”

梦梦脸上一白：“那不等同于……”谋反两个字她没敢说出来。而这，就是当初木槿离死后，红英所做的事。小九是聪明的，一点就明白，但这太过震撼，她们实在不敢随便决定。梦梦有些心惊胆战：“红英姐竟然如此大胆，当真愿意跟随小王妃。”

小九却是摇头：“红英姐的性子，我们都清楚，她认定的，从来都只有木将军一人。”

“那为何还愿意跟随小王妃？”

“或许……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都不肯跟我们直说，还指望我们跟随她，切。”

梦梦很是不屑。小九却怅然：“若我们都不敢抛弃我们所忠心的，小王妃又怎敢相信我们告诉我们她的秘密。”

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会像小姑娘一样心浮气躁，这其中道理，两人随便想想也都能明白的。梦梦点点头，长叹一声：“我们也……再想想吧。”

……这边红英给苏槿儿擦干净嘴角的血，有些忧心的叹息一声。苏槿儿轻笑：“我伤得不重的，自己下口心里有数，你别太担心了。”

“我担心的何止这。”

红英拧眉：“我担心小九和梦梦不愿抛弃北国，我担心柳若即便到了大理寺，皇上也会想办法把她捞出来的。”

“首先小九和梦梦，你完全不用担心，她们的性格，就算不跟随我，也不会出卖我，而且她们累了这么些年，若是想退出安隅，我更该成全她们。”

“其次，柳若那边，今日她当众打了我，这事到大理寺再狡辩都是既定的事实，就算年岸不顾一切要将柳若捞出来，这满朝文武未必同意，退一万步，她就算出来了，我也想好了让她再进去的对策。”

大理寺这个铜墙铁壁，她一定要让柳若进去吃尽苦头再出来。红英攥紧了拳头：“不能直接手刃了柳若，是我最大的遗憾。”

苏槿儿眼眸幽暗，嘴角勾起一抹笑：“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红英，我要的，不只是柳若死。”

她要的，是柳若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