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小瓷瓶，我……下不去手。”

“怎么，子烬心软了？”

冯娇儿笑盈盈看着他，似乎没有生气。墨子烬眼神中有些慌乱，低着头，小小声“嗯”了一下。“你与太子合作，不过是想摆脱我，如今收手，是不想逃了？”

“不仅如此……我觉得，太子的治国之能，怕是不及殿下的。”

如今科举在即，太子眼中只顾夺位，一点不将这等大事放在心上，一点不考虑这时候朝廷不稳，对科举的公正影响极大。“你还真说对了，皇帝一心炼丹求仙，无心朝政，而太子又爱玩弄权术，都不是什么适合做皇帝的。”

她边说，边从软垫旁的木桌上将一张张纸张翻找出来，“看看，这些都是太子所做的手脚。”

墨子烬接过，一张张看了起来。替换考生卷子……拉拢权贵之子……贿赂阅卷官员……一桩桩一件件。竟然还有泄题的事情，而泄题的方向，直指天骄公主。冯娇儿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子就是想趁着我如今身子虚，在朝中迅速培植自己的党羽，顺便，给我身上泼点脏水，好让一些心向我的正直清官对我失望。”

“太子竟然这般罔顾律法……我竟然想帮着这样一个人夺位……”墨子烬的手颤抖起来，是悔，悔他识人不清，也是恨，恨他竟然对公主下了那么长时间的药，害她身子不适，被太子钻了空子。他深吸一口气，又深深叹了出来：“那如今，可还有法子？”

冯娇儿也叹了一口气：“看这夕阳快下山了，想必我这公主监守自盗的美名已经享誉京都了，尚还留在京都的千万寒门学子们，要踏破我这公主府了吧。”

墨子烬心里头更堵了：“殿下还有心思说笑……”若公主败了，她在史书上，只会留下荒淫无道，玩弄权术的斑斑劣迹，遗臭万年，人人唾弃。“如今事态已然发展成这般模样，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还能带着兵符将宫中的禁军调来，把这些一心想要入仕报国的莘莘学子们尽数斩杀，踏在马蹄之下么？”

冯娇儿苦笑着摇头。“……”墨子烬说不出话来。“太子很聪明，知道用这些无辜的学子们开路，我杀，便会失尽民心，我不杀，公主府便会被挤破，被太子带着兵马闯入。不管我杀还是不杀，都是太子赢了。”

“我……若是我没对殿下动手脚……若是我早些勇敢的把这药水交给太医……”墨子烬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都得喘不过气来，“哪怕我再快几天给太医，让太医早些给殿下调理，是不是都能早些阻止太子的诡计。”

冯娇儿笑了声，听不出这笑声是嘲讽还是苦笑：“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事到如今，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杀你，你还是走吧，别留在公主府了，今夜的公主府，可不太平。”

“我不走。刚才我不会走，如今得知太子这些计划，我更不会走！”

“你还真是……执拗。”

墨子烬抿了抿唇，是默认了殿下对他的评价。“墨子烬也太呆萌了……可一点不像个腹黑反派该有的样子。”

瞧着他执拗的模样，冯娇儿有些哭笑不得，暗戳戳和QT3.14吐槽。QT3.14：“反派现在还是个刚进城的单纯小伙，还没黑化，当然呆萌了，现在太子夺权可比原剧情早太多了。原剧情里反派可是受了原身好几年的折磨和逼迫，反复和原身极限拉扯，心里对原身的恨拉到极致，在公主府中锻炼了极深的城府，才和太子里应外合扳倒原身的。”

“有道理，可是这样呆萌的墨子烬，也太可爱了吧？他也不想想，如果真到了这种情形，他留下来也不过是被太子背刺，枉送性命，这不是白给吗？”

冯骄儿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还是她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如果原剧情里，不是原身把墨子烬掳了去，他这单纯的性子参加了科举，一腔热血走上仕途，进了朝堂，恐怕得得罪不少人吧。以朝堂如今的风气，恐怕没几年就被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给陷害了，噶了去……“罢了，既然你要留下来，那就和我一起吧，太子搭了那么久的戏台，总要多几个人一起看才热闹。”

冯娇儿想着，摆摆手，叫他过来。他愣了愣：“戏台？”

冯娇儿点头：“你带着手上的瓶子过来，我说给你听。”

“哦……”他听话的走到她身旁，将瓶子给她。冯娇儿接过瓶子打开，用手指堵着瓶口倒放，让瓶中的东西沾到她的指尖。瓶中的东西无色，只在她的指尖留下一抹水的反光。她看着自己的指尖对他道：“你蹲下来。”

墨子烬蹲下。她抬手，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抹，笑盈盈的看着他：“子烬，你也尝尝。”

微凉的指尖碰到他的唇，他的眸子闪了闪。伸出舌尖将她抚过的地方舔过，一丝丝淡淡的甜味传来。“糖、糖水？”

他又是一愣。太子不是说，这东西无色也无味吗，瓶中的东西，被调包了？“是呀，只是糖水。”

冯娇儿塞上瓶盖，将瓶子放到桌边，“你和太子的那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我的眼睛，早将瓶中的东西换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拆穿你？还配合你吃下那些相克的食物？”

“嗯……”“因为……”冯娇儿勾唇一笑，凑到他耳边，声线又低又沉，说不出的勾人，“如果这样能让子烬开心，我宠你些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