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可依旧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往难听一点说,先生只是一个工具,随时可以替代的工具;譬如这一回,上头要你来杀辛夷,你就只能听命行事,不敢有半分违抗,对吗?”
金一面色阴沉如水,这番话戳中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痛楚,这些年来,他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可自从成为金一之后,这条路就仿佛堵住了,多年来一直难以有所寸进,好不容易入了北冥的法眼,修了无相法身,满心以为大成之后,可以接替北冥成为护法之一,岂料一趟岳阳之行彻底打断了他的计划,若是后面杀了辛夷尚可将功补过,若是没有……回去之后会怎样,他实在没有信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金一越想越是烦乱,又不能当着会长的面表露出来,语气重硬地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会长也不在意,只是温和地道破了金一的心思,“先生刚才是在为自己的前路担忧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会长;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会长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呢。”
金一不客气地说着,既然决定了不与对方合作,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周允寒声道:“姓金的,你不要太过份了,真以为我们奈何你不得吗?”
“无妨。”
会长倒是沉得住气,情绪并未因金一不敬的言语而波动,淡然道:“你会有这样的担心,是因为你屈居人下,若今日你是留雁楼楼主,谁敢给你脸色看,谁又敢罚你?”
金一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纵使知道留雁楼主没在这里,也不禁心生慌意,骇声道:“你……你休要胡说。”
“今日这话,除了你我与周允三人之外,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晓,先生尽可放心。”
在安抚了一句后,会长又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先生好生想一想。”
说罢,他示意周允重新沏一盏茶来,细细品茗而不语。金一脸上看似没什么表情,实际心中正翻腾着惊涛骇浪,取楼主而代之……这个念头他年少轻狂时也曾出现过,但很快就被现实打击得烟消云散,之后再也未曾想起,直至这会儿……“这种事情我从未想过,你也不必再提,我是不会受你诱惑的。”
金一按下心底的骚动,努力扮出一副冷漠无谓的模样。“真的吗?”
会长半抬起头,那双比女人还要好看几分的眼睛斜斜睨着金一,那种目光仿佛能将金一看透一般,令后者极为难受,想避又不敢,只能硬生生受着。不知过了多久,会长忽地笑了起来,他皮相本就好看,这一笑,更是添了几分颜色,犹若春风忽来,“我道先生是个痛快的,万万没想到竟也如此扭扭捏捏,与女子一般。”
金一还是头一回被人拿来与女子做比较,又是气恼又是尴尬,但又不敢当面发作,只能别过头去,权当没听到。待得笑过后,会长正色道:“我是真心实意想与先生做这个交易,还请先生三思,以免将来留下遗憾。”
真心实意?金一听得心中一阵冷笑,正要讽刺几句,耳边又传来会长的声音,“为了证明鄙人的诚意,可以先为先生解除铁线蛊虫,周允。”
金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好不容易才在自己体内种下铁线蛊虫,以达到控制自己的目的,如今竟然肯主动解除?莫不是他听错了吧?别说金一,就算是周允也是大吃一惊,待听到会长叫自己,连忙道:“会长万万不可,这金一狡猾得紧,一旦解除蛊虫,他必定立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