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了,再这样下去,奴才这心脏都要被吓停了,到时候可就没法再侍候您了。”
瞧着小夏子那副抚着胸口心神未定的样子,赵怀心下好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真这么严重吗,那我待会儿让太医来看看,要实在救不了的话,我让齐王给你找个风水宝穴,再找副金丝楠木的棺木,好生安葬了,也算是你我主仆一场。”
“殿下,您……您……”小夏子没想到赵怀会把自己夸张的说话当真,还煞有其事地安排起后事,一时慌了神,不知要怎么接话,直至瞧见后者发笑,方才意识到他是在与自己开玩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讪笑道:“倒是没那么严重,奴才自己觉着还能撑几年……”说到这里,他似乎又觉得不对太劲,几年……这不是在诅咒自己短命吗,所以又急急补充道:“要是运气好,撑个几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赵怀哂然一笑,走到辛夷身前,关切地道:“如何,可有哪里摔疼?”
辛夷这会儿已是定下了心神,笑道:“民女没事,刚才真是多谢殿下了。““没事就好。”
说到这里,赵怀神色默然地道:“都怪我身体太弱,虽然及时接住却受不住这股力道,否则辛姑娘也不用摔这一下了。”
辛夷能够感觉到赵怀的失落,他……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恣意奔跑跳跃;可以像其他皇子一样在辽阔的草大海捞针上策马奔腾;可以不用像一尊瓷娃娃一样整日待在房间里,唯恐磕着摔着,纵是日日服用那看不到尽头的苦药,身体依旧是那样的孱弱。无数人羡慕赵怀金尊玉贵的身份,可若是让赵怀选择,恐怕他会用这一切换取一个健康的身体。辛夷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正自思索这时,赵怀已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道:“没事,我早已习惯了。”
这样的赵怀让人心疼,可也仅仅止于心疼,她不是大夫,更不是神医,治不了赵怀的病。其实以赵怀的情况,能够活到今日,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恐怕未足月就已经夭折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若生在普通人家,也不至于在娘胎里受了暗伤。有得就有失,在这一件事情上,老天爷一直都很公平。辛夷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将这些思绪摒弃,忽地想起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情,如果说能够活到今日,对赵怀开始已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那么接下来……他还能撑多久?五年?三年?亦或者一年?想到这里,辛夷胸口一阵发闷,鼻子也有些酸涩,尽管才认识赵怀,但后者给她的印象很好,虽贵为皇子,却没有半点骄纵,也不像齐王那样冷面冷情,让人难以亲近,他若如山林之中一道孱孱流过溪水,虽身在尘世却不曾被尘埃蒙了心,始终清澈干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赵怀并不知道辛夷的心思,看她迟迟不说话,且面有戚色,疑惑地道:“怎么了?”
“没事。”
辛夷回过神来,扯出一缕并不算好看的笑容。以赵怀的聪明自是看出她有事隐瞒,不过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遂笑道:“那我们走吧。”
“去哪里?”
辛夷一时没反应过来。“自是去毓庆宫,难道辛姑娘反悔,不想教我点茶术?”
赵怀本是一句玩笑话,哪知竟然触动了辛夷一段尘封的记忆,令后者欣喜若狂,脱口道:“有办法了!”
这次轮到赵怀诧异了,“姑娘在说什么?”
“我说有办法了!”
沉浸在兴奋中的辛夷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抓住赵怀的手,激动地道:“我有办法帮你!”
赵怀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古怪地望着被辛夷拉住的手,这是除了服侍的宫女之外,头一次有女子主动拉他的手,辛夷的手指很软,若刚刚绽出的柳枝,又若枝头盛开的花瓣,隐隐还能闻到一丝香气。辛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方才发现自己竟然主动牵了一个男子的手,赶紧松开,饶是如此,脸庞也笼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红晕,她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不起,民女一时兴奋,有所失仪,请殿下……恕罪。”
辛夷的松手,令赵怀心底莫名地升起一丝失落,在看到辛夷如避洪水一般往后退去的模样时,这种失落变得更加明显,甚至有一种跨步上前,缩短彼此距离的冲动,好在他及时阻止了这个冲动,微笑道:“无妨。”
辛夷心中一松,正要说话,瞧见赵怀正目光灼灼地瞧着自己,那种目光令她心中一慌,连忙移到目光,已经到嘴边的话也忘了说。粗线条的小夏子没有留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倒是记着辛夷刚才的话,好奇地问道:“辛姑娘刚才说有办法帮殿下,是什么意思,是帮殿下快速学会点茶之术吗?”
小夏子天真的想法逗得辛夷掩唇轻笑,“这点茶之术,一向都是师父领进门,体悟在自己;领门最多不过几日功夫,你还嫌不够快吗?难道想半日就学会?”
小夏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奴才这不是不知道嘛。”
说着,他好奇地眨着眼睛,“那辛姑娘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