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海以为是他那些过往的风流韵事,生怕惹恼了裴司谦,想让他闭嘴。虽然裴司谦比他这个儿子大不了几岁,但细数现在整个商场能一手遮天的人应该就只有他了,他们这些人虽然在商场浸淫了几十年,有城府有算计也够精明,但远远玩不过那种有手段还不怕死的人。他也记不太清眼前这个年轻人啥时候转战商场的,多年前刚在商界听到他的名字时,背后还是跟舒家联系在一起的,但不过短短两年,他就从一次次商战中脱颖而出,像个孤魂野鬼,杀人于无形,整个商界的风云几乎被他一个人搅翻了,经过巨大的洗礼,他的名字也彻底摆在了所有人面前。查不到任何身份背景,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只是他不常出现,也从不看人脸色,性格捉摸不定,亲自跑到晟远找他,没有预约,他见也不会见,时间久了,大家也大概都摸出了他一点性子,拿利益换是最实在的,攀交情几乎不可能。每次有什么盛会,大家都会邀请他,但大多都是助手代为出席,所以,收到他会亲自出席的回复后,他还是很震惊的。但此时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竟然结婚了,这种野心勃勃的人,也会沉溺于儿女私情?想着,他神色复杂的又多看了眼苏年年。宁清不以为然,勾唇笑了笑,“裴总既然带着裴太太来了,不就是想让大家认识一下,你们这么严肃,难道不怕吓着人家?我这亲和一点不好吗?”
“你!”
宁如海噎了下,气得吹胡子瞪眼。苏年年也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他怎么话这么多?“我怎么感觉裴太太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站在宁清身边的一个女生盯着苏年年的脸,似乎在回忆什么。名媛圈也有喜好八卦绯闻的,更何况,现场还有不少想嫁入宁家,嫁给宁清的千金小姐,对娱乐圈的关注也不少。前段时间,宁清发微博给苏年年澄清爆掉的那个热搜,还有些人专门跑到苏年年微博搜了本人的照片。此时有人提起,也立马有女人接了话茬,“好像叫苏年年,宁少,她就是你在微博维护的那个女孩?也是个明星呢。”
女人说的很委婉,带着笑容的,只是那眼神,闪烁中多少带了带点嘲讽的意味。一个不知名的小艺人,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不知廉耻。之前询问的女人故作天真又惊叹的道:“哇,裴太太原来也跟宁老师一样是个演员,你长得好好看,是不是也拍过很多电影,我回去找找看。”
但凡上网搜一下苏年年这个名字的都知道,她没有代表作,甚至拍过的几部戏,也都是台词少得可怜的龙套。明显的在给她难堪。同时也提醒在场权贵,娶个戏子有多丢人,不过上流阶层的跳梁小丑、众人说笑的话题罢了。“几位对我太太很感兴趣?”
男人修长地手指轻抚着女孩的头顶,波澜不惊的眸子瞥过去,多了几分暗色,压迫感也顿时蔓延开来。几个议论的女人脸色都微微僵了一下,似乎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裴司谦的名声她们不是没听过,但放着舒欣那种优秀的豪门大小姐不要,找了个戏子,多半也是被那张脸蛋给勾引了,对于这种肤浅的男人,她们心底还是不屑的,但同时又有些可惜,想多说两句,刺激一下他的男人尊严,这种明星包养两个没什么,娶回家根本上不了台面。有女人忍着心里的紧张,故作镇定,继续半开玩笑地道:“裴太太是个艺人,不就要是经常接受别人这样的讨论吗?对了,好像还要不定期的炒一些绯闻,裴总应该习惯了吧?”
苏年年没吭声,小手无声攥紧了。裴司谦脸色始终很冷淡,一双漆黑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再看过那几个说话的女人,微微垂着眸,摸着那个只到他腰间的小脑袋,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佣人拿了鞋子返回来,愣了下,不明白怎么突然围了这么多人。“裴先生,您要的鞋子,新的,还有药。”
一双崭新的平底凉鞋,很时尚的款式,跟她身上裙子的颜色很搭。“谢谢。”
男人随手接过,抬起的眸子也轻飘飘的瞄了眼对面,气息顿时压得众人憋了一口气,他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人,转过身,极淡的丢出一句话,“把人弄走,我不想再看到她们。”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说话。宁如海眉头皱了皱,硬着头皮,被刚才男人看得那一眼,也有些脊背发寒。宁清一直没说话,但唇角始终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眼角微挑,瞥了眼自家老爸,对着边上的驻守的安保招招手。语气疏懒地道:“把这两位小姐请出去,顺便跟带她们来的家长也说一下,本少也是个只会炒绯闻被人议论的艺人,是宁家高攀不起,以后来往的名单就不用加上他们了。”
众人震惊的站在原地,那两个女人面色也骤然变白了。“宁,宁少,我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安保已经走过来,架起两人就要拉走。挣扎下,女人惨白着脸大声道:“宁总,我们来者是客,您没有必要这样伤了和气吧?”
宁清勾唇轻笑,“家里应该都不缺那点钱补脑子的吧?没脑子就回去多补补。”
四周其他还在笑谈的人,听到动静,不明所以,都疑惑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夜风温柔,低缓悠扬的小提琴曲子依旧在场内飘荡。苏年年望着对身后全然不理的男人又要蹲下来,她慌乱的把腿往后一缩,连忙低声道:“我自己弄。”
“你不方便贴,坐好别动。”
男人抓住她乱动的脚踝,放在自己膝盖上,身后是女人大声的吵闹,他像是没有听到,神色平和,专注的拆着一个小小的创可贴。苏年年坐在椅子上,比他高出一点,看了他几秒,叹口气,上半个身子微微前倾,凑到他俊脸前,压低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咱们是来给人庆生的,这样砸场子不太好吧。”
她不是矫情的人,也并非在为那两个女人求情,只是在别人家的喜宴上,多少还是要给主人家留点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