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换衣间闹腾了半天才出去。苏年年把原本的裙子换成了长袖长裤,是为了遮住身上的伤痕,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方便行动。她又对着镜子稍微补了一个妆,口红薄涂一层,白皙清透的小脸上,犹如娇花绽放,明艳动人。左右审视了一下,她确认没有问题了之后,才扭头看向一旁等待的男人,笑了下,“走吧。”
这一笑如江南春水,温柔诱人,也杀伤力十足,好不容易在里面平息下来的火又被她撩了起来。裴司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固定住,俯身就吻了上去。“唔!”
薄唇接触的柔软混合着唇膏特有的清香,任他由浅入深地索取。苏年年轻轻推他,发现他的力道根本不容撼动,只得由着他去。结束的时候,场面差点难以控制,她偏过头,用力的喘息,耳根发烫,瞥见镜子里媚眼迷情的女人,艳红的唇瓣微微发肿,她转眸娇瞪他,“你把我的妆弄花了。”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压下心底的燥火,眉眼深邃的看着她,“不必这么隆重。”
苏年年拍开他的手,用纸巾擦拭着糊掉的口红,斜睨他一眼,故作娇蛮的轻哼,“裴司谦,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粗鲁疯癫的野丫头?连见客的基本礼仪都不懂。”
裴司谦单手插在西裤的口袋,神色耐心十足,盯着她,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你不是苏家大小姐吗?什么时候变成野丫头了?苏家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你连书都念不起吧。”
苏年年一噎,一下怔愣住了,眼底极快的闪过异色,忽的一笑,耸耸肩,“我妈没死以前太惯着我了,豪门淑女那一套我还真没学过,能动手绝不瞎逼逼。”
她看向他,唇角一翘,“不过我可以保证,在外面尽量不丢你的脸。”
裴司谦望着她那一脸痞痞的样子,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我的脸不重要,貌似想拿影后的也不是我。”
苏年年呆住,“……我现在可是顶着裴太太的身份。”
他一本正经的点头,“嗯,那我尽量不给你丢脸。”
“……”所以,变成了他主内,她主外?……苏年年觉得安全起见,不想带着裴骆一起去,但看着男人无关紧要的神情,秀眉不由得拧了起来,“你要带上他一起?”
虽然唐家那几个人都知道他有个孩子,但只要没见过,总还算安全的。“你若是不想,就让他在酒店。”
苏年年想了两秒,忽然又摇着头,“不能放他一个人在酒店。”
他们俩都不在,万一是弄得什么调虎离山计,岂不是很危险?裴司谦眯了下眼睛,随即摸了摸她的头发,低沉温柔地道:“年年,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小朋友跑过来,手里捧着两块切开的苹果,递给她一个,面色红润,仰着脑袋问,“妈咪,我们要一起出去吗?”
“对啊,妈咪要带你去见一位客人,你一定要乖乖的哦。”
她说着咬了一口苹果,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好甜。”
裴司谦低眸望着她,唇瓣微微勾起弧度。……黑色名贵的车子一路行驶,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家非常隐秘的私房菜馆。三人下了车,立即有人恭敬的上前引路。“裴先生,裴太太,请随我来。”
中式装修的庭院,四周极为安静。穿过几个长廊,重叠环绕的植物和建筑几乎融为一体,将所有的嘈杂声音都掩盖下来,空气中也弥漫着幽香,与外面的繁华都市相比,这里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裴司谦一手抱着裴骆,一手揽着苏年年的腰,不疾不徐的往前走,五官冷峻沉静,表情淡的几乎没有。苏年年目光扫视着四周,不露声色。这里一个闲人都没有,看来是私人的地盘。走了几分钟,渐渐听到水声,越来越近,隐约又传出男女谈话的声音。侍者替他们撩开竹帘,“裴先生,到了。”
苏年年抬眸望去,古色古香的房间,红木长桌面对面坐着一对男女。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两鬓斑白,气质儒雅。女人坐着轮椅,一头齐耳的短发,笑容温婉妩媚,不是舒欣还有谁。“谦哥,你来了。”
最先看到他们的舒欣,眼睛一亮,欣喜出声,但视线完全落在男人一张脸上,推着轮椅迎上来。中年男人也随之起身,朗声一笑,声音苍劲,“总算是来了,看来我没有白等。”
裴司谦放开苏年年,俊脸上铺着极淡的笑,“唐先生客气了,本是打算过几日登门拜访的,倒是让您先破费了。”
他说着,从苏年年手里拿过一个黑色漆盒,递给他,“我不太懂香,这两块白奇楠,是我刚刚淘到的,一点点心意。”
顶级沉香,有价无市。唐明恩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笑的更深了,缓缓道:“这个太贵重了,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裴司谦淡淡笑了下,“有用的人才会觉得它贵重,在我这不过两块破木头,值不了几个钱。”
整个商业圈,比裴司谦有钱的大有人在,但比他有钱还比他年轻的,真找不出几个。唐家虽然也不缺钱,但谁会嫌少呢,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权势滔天,再拉拢到裴司谦,锦上添花,唐家的根基才能更稳,这才是唐明恩想要的。唐明恩指着他摇摇头,语气无奈地道:“你啊,就知道我跟老爷子都好这口,每次都来这招,我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舒欣笑着搭腔,“唐伯伯,这东西不常见,谦哥肯定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弄到的,您就收下吧。”
苏年年是知道里面的东西的,突然也就明白了边珩为什么喜欢香了。“好吧,那我收下了。”
唐明恩没再拒绝,接过盒子,目光落在苏年年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笑笑,“苏小姐,久仰。”
苏年年回了一个镇定的笑,所有情绪收入眼底,“唐先生客气,是我对您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