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恩老脸一沉,“你在威胁我。”
裴司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没兴趣做一些违法乱纪作奸犯科的事儿。”
唐明恩又怎么会相信他这种场面话,他深知裴司谦的为人,更何况还有一个霍询在给他收拾一些烂摊子,这俩人一明一暗黑白不分在人性的游乐场玩的明明白白,俨然成了最大的赢家,他想对付,也不能急着来。气氛诡变,两人静默对视了几秒,唐明恩神色冷凝,威严和气场具在,尽管心里有怒火,却依旧用着平缓的语气道:“晟远是你的心血,你打算把它一起赔进去?”
无声地警告,提醒他江湖路远,水深小心溺着。香气熏染,年轻冷峻的男人极浅的勾了一下唇,“相对于您这几十年换来的权势和地位,我这小公司可算不上什么心血,赔了又能怎么样?舒老爷子常说,年轻人,多摔两次,才能走的更远。像我这种还没摔过的,是需要多磨练。”
“……”一个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一个才刚刚而立之年,这还有较劲的意义吗?除非他现在就能将裴司谦的所有后路掐死,不然就是养虎为患,只要他还在站在舒家的一天,唐家就早晚都会危险。唐明恩整颗心都开始发寒,望着他,眼底一片幽深。……裴司谦回到前厅的时候,苏年年正陪着小骆在庭院观看池塘里的大锦鲤,见他出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拉着小骆连忙走过去,“谈完了?”
男人弯腰抱起裴骆,抬手顺着她身后的长发,点点头,“我们回去。”
“哦,好。”
苏年年没见唐明恩出来,又见他神色平常,也没多问。但此时还有两个大活人在现场,舒欣从他出来一双眼睛就长在了他身上,情绪满满,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向晨看得一脸不爽,却也没有说什么,非常利落的推着她就往外走。出了园子,他还回过头看着身后普普通通的围墙,啧啧出声,“本少爷来京都那么多次,竟然都没发现这么一块好地儿,还是这唐老爷子有品位。”
“就凭你那风流成性的名声,发现了,你觉得你能进的去?”
舒欣冷冷嘲笑。季大少爷也不生气,懒散一笑,狂妄恣意,释放他的风流大方,“不就一个小院儿,本少爷可以买它十个八个的,你想要都可以送给你。”
“你不会以为你手里那点资产能入我的眼吧?够养活你自己的吗?”
舒欣直接笑出了声。“……”大少爷被噎住了。舒家不涉足商业,家里也没什么人会管理的,就偶尔搞点投资,要说现金也许一下拿不出那么多,但好东西不少啊,什么古董字画四合院,舒老爷子年轻时积累的家业也够他们不吃不喝霍霍几辈子了。所以,哪怕舒家没落了,也还是一块肥肉,政商圈虎视眈眈的家族不在少数。起初,他在牌局上诱她入套,就是因为她玩的嗨,一晚上输了八位数,酒精上脑,夜场狂欢,越输越想玩,最后资金周转不开,就从周围的人手里借,她不在乎,也还得起,才让他有机可乘。季少爷这些年在调戏女人上练就了铁打的脸皮,耐摔耐磨,一点也不觉得伤自尊,还笑的漂亮,“既然你看不上本少爷的钱,那就是看上本少爷这个人了,难得碰上不需要物质的爱情,应该是真爱了。”
舒欣,“……”他这脸皮是多少层水泥堆砌的。一点也不想搭理他的舒欣扭头看向裴司谦,眼神含着期待,“谦哥,你今天过来……是因为我在这?”
苏年年俏脸有些黑,这是当她不存在吗?但她也没说话,抬头看着他们的车子行驶过来,像是没有在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波澜不惊的几个字,裴司谦甚至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因为他的视线正落在旁边女人白皙小巧的耳朵上。她不怎么戴首饰,出席活动时他不在场,也看不到,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上次买的那块红钻,他除了让设计师打了一个戒指,还有全套的首饰,耳饰项链都有,也没见她戴过。他听到刚才季向晨的话,也想送她点什么,才突然发现竟然还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装作无意的苏年年,听到他的话,不由得转过视线看他,却顿时撞入他专注的眼神,正盯着自己看。她一愣,眨了眨眼,被他看得有些心跳加快,“怎么了?”
他是不是不知道他每次用那种又深又黑的眼睛一瞬不转的盯着自己时,都像是带了勾子,她脑海里的车速狂飙,多看一秒,都想犯罪了。他没有回答,只是唇上已经牵出浅笑,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苏年年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然后跟他怀里的裴骆对视,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莫名充满喜感。车子停下,司机恭敬的打开后车门。舒欣眼看着一家三口上了车也没想要理会她的意思,心里不由愤怒又委屈,自己推着轮椅就上前,“谦哥,你……”“开车!”
没有温度的两个字隔着玻璃传出,司机没有犹豫的发动车子绝尘而去。“谦哥!”
舒欣脸色一白,不甘心的大喊了一句,差点被车子刮到,还是季向晨手疾眼快的拽着她的轮椅向后退了一步。“你想死吗?”
他生气的瞪她。“要你管,给我滚!”
舒欣满心的怒火直接冲他而去,俏脸难看。季向晨额上青筋跳了跳,嬉笑的眉眼瞬间锋利起来,但还是咬牙忍住了,只是低低冷笑,“你还指望他现在给你好脸色?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你是以为他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能把苏年年带过来,就绝不是为了你来的。”
舒欣的脸色在阳光下一点点的黯下去,消瘦下来的身影,看着也格外的脆弱。季向晨看着,薄唇紧紧的抿成直线,有裴司谦的人在,他当然不是担心她的安危,猜到她的用意,他就是来泼冷水的,但是看见她这仿佛从头到尾被浇成落汤鸡的颓废样,他真是又气又疼。他就不明白了,这种死心眼的女人为什么会被他碰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对着远处等候的手下挥了挥手,那人立即把车开了过来,麻溜的打开车门。季向晨想也没想弯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季向晨你干什么?放开我!”
季向晨重重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瞪她,冷嗤一声,“给本少爷老实点,腿都快废了还这么能折腾,再闹我就把你扔到大街上,让你自己爬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