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立人不知道凤若凉在想什么,但他并不打扰,饮着手里的那杯茶。直到凤若凉手里那杯茶凉了大半,她才重新开口,“孤有事问你。”
“凤皇请说。”
“你知道为什么言卿住在帝乾宫吗?”
邴立人顿了一下,他以为凤若凉会问关于项灵竹。毕竟上次他也没有完全说完,凤若凉应该不会放过会想着勾引卫言卿的人。可他没想到凤若凉问的却是这个。他略微一沉吟,“凤皇陛下是知道了什么吗?”
凤若凉饮了一口那茶,半热的茶一入口,茶香瞬间爆发。她淡淡道,“是你们皇宫的事儿吗?”
“你可以不告诉孤。”
“不是。”
邴立人连忙道,“凤皇陛下误解老臣了,您来问老臣,老臣是高兴的。”
“你高兴什么呢?”
“凤皇陛下信任老臣。”
“我不是信任你。”
邴立人一怔。“是言卿信任你,我相信他。”
邴立人脸上的神情柔和了,有些慈祥。他点头,“凤皇陛下和九殿下都是一样的,老臣很荣幸。”
凤若凉觉得邴立人这句话说的很好听。她将那杯茶推到了小黑的面前,“你喝不喝?”
邴立人终于看到小黑动了。从它被凤若凉放在了这圆桌上,就没有动过一分,如果不是邴立人先前见过,可能都会喜欢这是个假的了。小黑圆溜溜的眼睛看了那茶杯一眼,又看了凤若凉一眼。然后小爪子拿起那杯茶,喝了口。邴立人盯着它毛茸茸的小爪子,小黑是很胖的,圆滚滚的,它的小爪子也是肉嘟嘟的,可这看起来这么喜感的小爪子竟然能稳稳的端起茶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兽阶四阶才会有灵性,能听懂修炼者的话。可这小黑熊分明就是个幼崽啊。就算高阶神兽的幼崽,也是按着自然生长规律,只是它们至少能走到父母的阶别。它这个大小撑死就是个二阶神兽了。可它竟然能听懂人话?邴立人和卫宗的心思不一样,所以想的就不一样。卫宗一听说小黑的存在,就觉得是凤若凉弄了只厉害的神兽准备对他下手了,而邴立人知道凤若凉根本没有那个心思,所以他以为这不知是什么的小兽只是凤若凉弄了只宠物。但现在看来分明不是。这是一头高阶神兽,而且品阶绝对是他想象不到的高。邴立人不太惊讶,以凤若凉在这个年纪就能达到青阶,她身边会有这种阶别的神兽一点都不奇怪。他看着那小黑又稳稳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继续不动了。抬眸正看到凤若凉淡淡看过来的目光。“想好了?”
“是。”
邴立人点头,他神色认真了起来,“凤皇,老臣希望您能平静听老臣说完。”
凤若凉眉头轻佻,“孤还不够平静吗?”
邴立人一顿,然后缓缓笑了。他点头道,“够了。”
岂止是够了,已经过了。他只见过凤若凉在面对卫言卿的时候,脸上会有表情。如果非要说的话,那那次卫宗气势汹汹去行宫问罪的时候,凤若凉可能是怒了。邴立人不太确定,因为那天的雨声太大,天色又暗。她脸上染了几分杀气,也可能是他看花了眼。凤若凉静静的看着他,他正色道,“凤皇,韩国皇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住进帝乾宫的皇子不能继承皇位。”
凤若凉的脸上什么都没有。邴立人就继续道,“历届皇朝住进帝乾宫的都是当朝最厉害的皇子。”
这一点凤若凉是同意的。“只是具体因为什么原因不能登基,老臣也不清楚了。”
邴立人在这皇宫里呆了快三百年,辅佐了两任皇帝,见过了这皇宫里很多皇权争斗,可他依旧摸不透那坐上皇位上的人是怎么想的。他看着卫宗长大,辅佐他登基。他教导小时候的卫宗怎么修炼,怎么将那功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可卫宗坐上那天下最高的位置,戴上那旒冠,冕旒遮住他一半的脸。邴立人忽然就看不透卫宗了。所以他一直以来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最优秀的皇子却不能登基。“然后?”
凤若凉想知道的是这个,如果卫言卿势必不能登基,那必然会发生什么事情。“凤皇陛下,这些是老臣看史册看到的,并不是亲眼所见。”
凤若凉轻轻颔首。邴立人就继续道,“史册记载,住在帝乾宫的是皇子都是在某一日被人上书,说他有谋反之心,而那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帝乾宫的牌匾上那个‘帝’字会变成血色。”
“当朝皇帝勃然大怒,处死皇子。”
“都是吗?”
邴立人点点头。“只是这史册没几个人看过,所以这事情并没人知道。”
“你见过上一个皇朝帝乾宫的皇子如何死的?”
凤若凉顿了一下,道。“是。”
邴立人点头,“那个皇子是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
凤若凉缓缓勾起嘴角,“如何暴毙?”
“其实老臣一直都是不信的。”
邴立人微微敛起了眉头。“那皇子是无声无息忽然就放出了他暴毙而亡的消息,而他的尸体却没人看见过。下葬的时候,很多势力都派人去了,老臣也去了,那棺中没有尸体。”
“没死吗?”
“不。”
邴立人摇摇头,神色认真,“一定是死了,只是这尸体不能放出来。”
那皇子必然不是暴毙而亡,而是被人杀了,死前经历过激烈的挣扎,身上留下了致命的伤,所以这尸体绝对不能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