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宗便想的全然不同了。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仵作将卫元龙的尸体开膛破肚。卫元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空气中漂浮着那难以忍受的尸臭味。卫宗静静的坐在长椅上,甚至还拿起那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元曼梅胃里翻江倒海,她本来就受不了,又看到卫宗在这种环境下都能喝茶,更是脸色都憋白了。世家公子小姐们已经全部出宫了,只剩下参加了这次狩猎的几个皇子留在这里。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其实卫元龙这伤很好验,也可以不用验,就像卫元驹可以一眼看出卫元龙是死在了那玄云龙指下。可那仵作在卫元龙的尸体上切来切去,最后放下了工具,对着卫宗行了行礼,“皇上,二皇子是死于功法攻击下。”
卫元驹一双淡然的眸子微微沉了一些。卫宗的语气骤然严厉了起来,“你们是去狩猎,老二不是被妖兽所害……而是死于功法攻击?”
几个皇子齐齐将头微微低了下去。这趟浑水绝对趟不得。卫元驹倒没有,他微微看了卫宗一眼。他不是很确定卫宗知不知道卫言卿的功法,因为卫宗似乎没有见过卫言卿动手。也不一定……或许他知道,但是假装不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卫宗想借这一招嫁祸到凤若凉身上吗?卫言卿怎么可能同意。“都哑了吗!”
没人应声,卫宗的语气又沉了几分,“朕在问你们话!”
“老二到底是被谁杀了!”
他语气极其愤怒,像是对卫元龙的死悲痛欲绝。依旧没人开口。卫宗看向了卫元驹,放慢了语气,“太子……你也不知道吗?”
卫元驹微微垂眸,看着他那双用锦丝勾勒出云图的长靴。“儿臣不知。”
“好啊!”
卫宗重重的一拍那方桌,震的那杯半满的茶溅了些出来。“都不知道是吧?!”
皇子们又将头低了一些。他们不是不知,都大概能猜出几分,但是这个时候没人敢做声。因为卫元驹已经站队了,他是护着卫言卿的,并没有站到卫宗那边。他是太子,都选择护了卫言卿,他们这些不得卫宗宠爱的肯定也不敢和卫元驹对着干。“好!”
又是一片沉默,卫宗猛然站了起来。元曼梅也赶忙随着站了起来,小声道,“皇上……”她是本能的想劝卫宗。可卫宗忽然偏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阴森无比,元曼梅身子猛地一僵。卫宗已经绕过她走出了刑房。元曼梅缓缓咬了牙,她瞪着卫元驹,冷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她说的是其余的皇子,她要好好训斥卫元驹一顿,让他知道应该去讨好卫宗,才能坐稳这太子之位,而不是和卫宗对着干!六皇子他们行了礼退了出去。卫元驹也转过了身。元曼梅猛然皱起了眉头,喝道,“太子。”
卫元驹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转过身,他语气淡淡的,“母后要吩咐儿臣什么。”
“你转过来!”
元曼梅盯着卫言卿欣长的身影,莫名的就有些慌,她不喜欢这样。这样会给她一种再也拿捏不住卫元驹的感觉了。那怎么行,卫宗这几次反常的举动彻底吓到她了,她要卫元驹快些登基,她要快点成为太后。成为再也不用因为男人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就要吓得瑟瑟发抖的人!可卫元驹却没有转过身。他还是那般语气,“母后若是没什么要说了,儿臣便告退了。”
“你敢!”
元曼梅怒目圆睁。可卫元驹却像是在印证她的话已经不好用了一般,走出了刑房。元曼梅死死的看着卫元驹的背影消失,几乎都要咬碎了牙。她刚刚被卫宗那般的目光看过,她这含辛茹苦养大的卫元驹就这般待她?!刑房里只剩下春夏秋荷和另外两个随身宫女了。她们早已见惯了元曼梅这幅样子,所以面无波动。元曼梅跌坐到了那长椅上,抓起卫宗喝过的那杯茶狠狠的砸到了地上,茶水溅到了她明棕色的宫装上。元曼梅微微弯了腰,很轻的叹了口气。——卫宗验完尸,却没有像卫元驹猜想的那般开始追究卫元龙的死。他回了养心殿,怒着声音让仇高邑去叫项文山。项文山还在宫里没有出去,仇高邑很快就回来了。他恭声道,“皇上,蔺侯王到了。”
卫宗声音里透着一抹冷笑,“看来蔺侯王是知道朕会叫你。”
项文山眉眼平静,他点头。“微臣辜负了皇上的嘱托,自然要来向皇上谢罪。”
一听这话,卫宗蓦然重重一拍那紫檀长桌,“你也知道辜负了朕的嘱托?!”
“是。”
项文山微微弯腰。仇高邑不着痕迹的后退一些,眼观鼻,鼻观心。他觉得这已经不是他能听的事情了,但是卫宗又没有让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