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宗盯着静静站在那里的卫言卿。从前的卫言卿身上都是温和的气息,恼怒的时候见着他可能那怒气就消散下去了。但是此时的卫言卿不是了。他身上都是逼人的寒气。卫宗靠在那金銮椅上,手指缓缓敲打着扶手,“老九,你似乎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啊……”“父皇在儿臣心里。”
卫言卿淡凉的声音似乎让这炎热的大殿的温度都降了下去,他声音听不出语气。可他的回答却惹怒了卫宗,或者说不管他回答什么卫宗都会怒。他重重的一拍那长桌,“你如今竟然还敢和朕顶嘴!”
可他的震怒换不来卫言卿眉间的一丝情绪,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卫宗说不出那是什么目光。就像是在看他,可其实那疏冷的眸子中并没有他的影子。他有些烦躁的敛起了眉。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是他一腔怒火,可卫言卿没有一丝反应,他那滔天的怒火就像是石沉大海,每每他的怒气都发作不下去。两人对视了半晌,终究还是卫宗败下阵来,他咬牙道,“你可知老二被杀了的事情?”
卫言卿没有开口。卫宗盯着他继续道,“你们一同去的苍鹭山脉……老二不是死在了妖兽手上,而是死在了法术攻击下。”
“朕问了太子等人,所有人都说不知情……老九,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是不是和凤……”“是儿臣杀的。”
卫宗刚要将事情引到凤若凉身上,却被卫言卿淡淡打断,大殿内寂静了一瞬,才响起卫宗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
仇高邑也终于抬起了他恨不得低进地面的头,愣愣的看着卫言卿。他那日就听项文山说了卫元龙是卫言卿杀的。但当日他只有震惊,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信的。他觉得可能是那蔺侯王要陷害九皇子。可今日竟然真的从卫言卿嘴里听到了……“是儿臣杀的。”
卫言卿重复了一遍,字字平静。卫宗猛然抓起那长桌上的玉檀香狠狠的砸向了卫言卿,“混账东西!”
不同于卫元龙或者卫元驹的没有反应。卫言卿动了,他淡淡伸手将那玉檀香接住。卫宗怒斥道,“到底谁给你的胆子弑兄!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杀朕了啊!”
仇高邑的心跳加快,他隐隐觉得不太好。卫宗不该将话说的这么绝,因为卫言卿未必……不会这么做。他眼见着卫言卿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缓缓摆正那玉檀香,“儿臣不会。”
可卫宗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继续喝道,“你不会?!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卫言卿不动了,他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那双疏冷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儿臣不会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但若是……”看到卫言卿的反应,卫宗还要继续骂道,又被卫言卿淡淡打断了。他瞪着一双眼看着他。“父皇执意要伤了凉儿。”
仇高邑一双细长的眼睛猛然间瞪大,他看着卫言卿高高举起那玉檀香,然后重重的摔在了那豹神貂做成的地毯上,往常那什么落下去都不会碎的地毯,玉檀香却碎成了粉末。或者说其实在卫言卿手里那玉檀香已经成了粉末,落下来的便是那粉末。没有一丝声音,只能听到卫言卿淡漠的话,“那便玉石俱焚罢。”
卫宗一双盯着那豹神貂上粉末的眼睛猛然抬了起来,死死的瞪着卫言卿。他看着卫言卿清癯的身影缓缓的走出了御书房,却再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开口喊他。仇高邑已经呆住了。卫言卿可不同于任何一个皇子啊。其余的皇子不管怎么说,段位在那里。但是卫言卿不是啊。他是青阶啊。他就是这韩国至高的强者,若是真的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而刚刚他说什么?他说,玉石俱焚……——江战看着那貌美的女子进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出来了,还是端着她的那个碗,只不过出来的时候,就将那碗递给了门口的宫女,宫女也不敢不接,像是在连声道谢?他听不太清,也不想听得清。刚要隐入黑暗中。忽然就见那女子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江战隐在黑暗中,面前是那人高的枞树,而他没有感受到这女子的段位,那便是不能修炼了,她如何能看到自己?江战没有动,他觉得这女子可能是在欣赏这枞树。可这女子那双水灵的眸子分明是看着自己的。他拧眉看着他。那女子缓缓笑了,她声音清脆悦耳,“江战。”
江战瞪大了眼睛。“我有好事儿告知你。”
项灵竹继而缓缓道。江战回头看了一眼,所有密卫都没有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