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没有在人前挣扎。虽然没人看到。凤若凉看向了坐在桌边的浊酒,“浊酒,你退下吧。”
“是。”
浊酒应声,然后出了殿,隐入了黑暗中。桌子上的小黑呜咽了一声,旋即落到了榻上,在凤若凉身边看着她。卫言卿眉梢一皱,凤若凉忙开口,“相丰。”
相丰慌忙应声,“微臣在。”
“探伤。”
“是。”
相丰抬起了头,连忙快步走到了塌边。手上燃起了法力,聚在凤若凉腹前。卫言卿这才回身走到邴立人面前,屈身扶起他,“国师免礼。”
邴立人有些慌乱的不敢动,他道,“九皇子,老臣自己来。”
卫言卿并不勉强,松了手。邴立人这才缓缓站了起来。站起身,他便复又跪了下去。“九皇子,老臣有罪。”
这一句,似是道出了邴立人这压抑了一夜的心。卫宗的出手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没有预料到凤若凉的这只小黑熊竟是如此神兽。也就是说,若是没有这只小黑熊,今日不知要成什么局面。不怪那慕容景龙的倒戈,还是怪他考虑不周。可凤若凉又是平静的和他下了一夜的棋。就像是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越是这般,他便越是愧疚。“凉儿平安无事,国师大人何罪之有?”
卫言卿静静的看着他。他昨日去寻邴立人的时候,其实邴立人不单单是选择保护凤若凉。护了凤若凉便是和卫宗为敌了。但昨日邴立人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在其中,不可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如今卫宗重伤,邴立人算是彻底掺和了。“老臣未曾做什么,都是凤皇陛下的神兽的功劳。”
邴立人越说越愧疚。“国师大人以后要如何?”
卫言卿顿了顿,却是问出了和凤若凉一样的话。邴立人怔了一下,然后道,“老臣打算回白云观。”
和卫宗站在了对立面已成了既定的事实。不,或者说这样的想法早就在他心里盘踞生根。一点一点生长起来。他只是需要一个引子让他彻底爆发出来。他此刻心里才算是解脱的了。为那象州的百姓,为那潼关的百姓。为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卫宗……已经不适合坐在这世人皆俯首的位置了。与其不管他如何说,都不能让卫宗心忧他的百姓。倒不如,大逆不道一次。为了这韩国的百姓,做个乱臣贼子又如何?“太子登基后,国师留下来辅佐他如何?”
邴立人想了很久,卫言卿的声音淡淡响起。他蓦然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看着卫言卿。“太子应该和言卿想法一样。”
卫言卿继而缓缓道。“九皇子您……”邴立人一脸愕然,他不是惊讶卫言卿让他留下来。而是惊讶他说卫元驹登基。他不要皇位吗?“您……不要皇位吗?”
顿了一顿,他才迟疑的道。卫言卿似乎对他这般的惊讶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淡道,“我要陪凉儿回国。”
他早就允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