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要进去坐坐吗？老奴已经收拾好了……”陈酿顿了一下，看着凤若凉的脸色又斟酌的开口，“北寒苑重修之后，没人来过。”

陈酿是想让凤若凉多待会的，他怕凤若凉只是送来这个孩子，便要回宫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过问凤若凉的事情，但是他只是想多看看凤若凉。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可又怕她对这北寒苑有嫌隙，她和宋年轲的爱恨几乎都在这里了。当初北寒苑毁掉的时候，差不多便是他们断了的时候了。“好。”

凤若凉半天都没开口，正当陈酿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想说些别的的时候，凤若凉忽然开了口。陈酿微微一顿，才连忙走在了前头。声音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公主殿下要不要用夜宵？厨房老奴还没让他们歇着，很快就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正屋的门，然后低头对一直牵着的小太监道，“你认得路吗……”他话说一半，又笑着摇了摇头，“看我这脑袋，你怎么能认得呢？”

小太监红着眼眶看着陈酿自言自语，看着他满脸的兴奋，看着他一直牵着自己的手。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特别温暖，掌心里还有些汗，可他不嫌弃，还想把那汗都蹭到自己的手上。最终凤若凉还是留下来用了一顿夜宵，她不过只提了两次筷子，喝了一口汤，可陈酿已经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了。那脸上的笑就没有收起来过。——单默看着那一直漆黑的正屋突然就掌了灯，一时间竟然不敢去问宋年轲有什么吩咐。顿了一会，他才轻声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屋里没有回应，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正当单默不解的准备再次开口时，那因为长久没有开口有些喑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你退下吧。”

“是。”

单默不敢多问，应声退下了。——这一夜小太监和陈酿都没睡着。用了夜宵之后，凤若凉还静静的坐了很久，陈酿知道她的意思，因为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才满足了他。所以他更是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丑时，凤若凉带着小蝶走了。小蝶还有些伤感的对小太监说，一定要好好听陈伯的话。小太监这才从喜悦中醒过来，他小心的问道，“小蝶姐姐不来看我吗？那我去看小蝶姐姐。”

小太监不知道这其中复杂的缘由，只敢这般小心翼翼的说着。小蝶看了凤若凉一眼，才轻拍了拍小太监的头，“来看你，你好好听陈伯的话，我就来看你，不然我不来看你，也不让你去找我。”

将小太监送给陈酿照料，是小蝶没有想到的。她一直不明白凤若凉要带这个小太监做什么。他天赋并不高，也没什么其他的用处。如今才明白，原来是带回来让陈酿照料。只是送来了陈酿这里后，怕是很难见一面了。因为凤若凉不会召见陈酿，她若是见陈酿会亲自来。但是她不会为了看小太监来见陈酿，这宁王府，若非必要，她不会踏足。所以这小太监，可能长大前都不会在见到凤若凉了。至于她，其实倒可以来看他。但是她也不想来宁王府，不想和宋年轲见面。“是，我一定好好听话。”

小太监点点头，他不懂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只能这般应着。“公主殿下……”陈酿看着凤若凉消瘦的背影，在六角宫灯照映下，玄色的长裙成了白色，平添几分孤寂。“陈伯注意身子。”

凤若凉没回头，她召出极光羽，消失在了原地。“那陈伯我也走了。”

见凤若凉走了，小蝶坐到了小白身上。“好。”

陈酿点点头，看着那巨大的红鸵鸟和小蝶一起消失不见。站在原地半晌没动。小太监没有出声，他没有问为什么他们的道别像是见不到了一般。他明白的，就像后宫那些娘娘们，明明自己的爹娘就在皇城，不过一座宫墙，他们便不能相见。只是他以为，凤若凉是皇帝，这是她的国土，怎会有她不能见的人？这些心思，他都不说。低下头能看到陈酿依旧紧握他的手，就够了。北寒苑奢华依旧，苑墙上是各色宫灯映出来的影子，偶然有微风吹过，那墙上青竹的影子便晃动一下，而后归于平静。陈酿带着小太监收拾好北寒苑之后，已经丑时三刻了，他将小太监带回了自己的屋子，让他歇着，他出去准备忙碌这王府的新一天。小太监原本想说他跟着，但是他又想起小蝶的话，要他听话，他便乖乖的留在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