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众人还是拘束的，但是几杯酒下肚之后，便谈不上拘束了，一个个端着酒杯开始互相敬酒。属宋年轲喝的酒最多，敬过来的酒他来者不拒。这般一直热闹了到了亥时，醉了酒的大臣们便被人送回家去了，留下的几个大臣也是喝了一会，纷纷告退了。原本若是凤若凉不走，他们谁都不敢走的。但是前头那些醉酒的大臣是凤若凉下令将他们送走的，他们这才敢先行告退。最后只剩下醉醺醺的几个大臣还在那里划拳。酒喝多了，便没了分寸，完全忘记这是什么场合，凤若凉还在这里。卓石拿了一串葡萄走到了凤若凉身边坐下。他没参与这庆功宴，他似乎并不怎么参与这朝中之事。凤若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来接公主殿下回殿歇着啊，这么晚了。”

卓石吃着一颗葡萄。霍修齐这时起了身，行礼道，“皇上，微臣酒喝多了，有些不适，想先行回去。”

“嗯。”

霍修齐灼灼的目光落在凤若凉脸上，可还是换不来她一个目光。她只是淡淡应了他一个字。“微臣告退。”

霍修齐低下头，微微勾起了嘴角。如此，还留下的便只剩那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大臣和宋年轲。今夜的酒，该是宋年轲喝的最多，可是他似乎还是清醒的很，面色看不出一丝异样。这场庆功宴，他从头喝到了尾。终于，他起了身，端着酒看着凤若凉，缓缓道，“皇上，微臣敬您。”

卓石看着凤若凉，凤若凉没有看宋年轲，她端起了酒。“哎，等等。”

眼看凤若凉要喝了，卓石连忙道。凤若凉看向了他。卓石放下了手里的葡萄，从一旁拿了杯子，也倒了一杯酒。“宁王凯旋的酒，我也想喝一杯。”

宋年轲仰起头，一饮而尽。凤若凉也是，那烈酒入喉，她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唯有卓石，他也是仰着脖子，想一口饮尽，结果那酒刚人喉咙，他便呛了出来。“咳……咳咳！”

宫女连忙又是端水，又是替手帕。卓石拍了胸脯平复了好一会才道，“这酒不好，这酒不好。”

宋年轲没有看卓石，他的目光一直定定的落在凤若凉的脸上。今夜的酒，他一杯不拒，便是为了给他自己壮胆。他怕他自己说不出。凤若凉起了身，卓石跟着起了身，他拍了拍衣服道，“公主殿下，我又发现了一种好吃的东西。”

凤若凉已经回身要离开了。“皇上。”

宋年轲朝前走了一步，喊道。凤若凉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倒是卓石回过了头，看着宋年轲。即便是不算怎么明亮的宫灯下，宋年轲看向凤若凉的目光都是亮的，他冷峻的面容似乎都因为喝多了酒，柔和了起来。“阿凉。”

这个久违的名字，他只敢在喝多了酒的时候，才敢喊。“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压在他心底许久的话，终于借着酒劲，说了出来。“哎呦？”

卓石挑着眉头瞪大了眼，偏头看着凤若凉。凤若凉面色毫无波澜，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微风带起她的长裙，将她身上独有的幽香送到了宋年轲鼻间。她淡凉的声音缓缓响起。“宁王听过一句话吗？”

“覆水难收。”

宋年轲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他眼睁睁的看着凤若凉缓缓走远，消失不见，心口便堵住了。他无力的坐回到席子上。前面喝的所有酒似乎都醒了。——卓石跟着凤若凉回鸾凤宫，便说了一路。他说那块酥饼看起来挺好吃，他刚才应该尝一块的。那个鹿肉烤的不好，老了，口感肯定不好。早知道他就来参见这宴会了，好像错过了很多好吃的。“宁王对公主殿下还算是一往情深呢。”

“……”“不对，宁王爷这好像是浪子回头啊？”

“……”“公主殿下相信你亲眼看见的吗？”

行至殿前，宫女们跪下行礼，卓石忽然说道了这。凤若凉停下了脚步，看了他一眼。“公主殿下刚才说的话可真绝情。”

卓石又继续道，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他说的一般。凤若凉入了殿，卓石停在了殿前。语气终于正色了起来，“明日我醒来的时候，公主殿下便走了吧？”

“不对。”

他笑了笑，“公主殿下恐怕是现在就要走了吧。”

她不可能在等一夜的，她这一夜必然无眠。凤若凉正在殿内收拾东西。她不知要准备些什么，因为不知这一次找卫言卿，要多久，又需要什么。但是她准备了很多银两，有钱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