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津琼怡在宫中,即便他并不常来碧云宫,可知道她在身边,他一直都是安心的,可这一夜,不知她去向的一夜,他的心就空了。他甚至想立刻走,抛弃这一切去寻找她。可是他不能。他身上深深印着烙印,他这一走,便是将酆家的江山亲手送给了别人,这是他身为皇帝的命。他终究不可能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半晌,他终于起了身。匡正平站的腿都麻木了,看到酆弘图起身,连忙道,“皇上,用膳还是沐浴?”
“派人去找云妃,悬赏告示,十万两黄金。”
酆弘图下令道。“是。”
匡正平顿了一下,应声。他知道,这十万两黄金,酆弘图没有,国库中也没有。这尧夏国,能拿出这笔钱的,恐怕只有钟淑穆和裘经义了。就像其实如妃这个人,也是找不到的。哪个原本就生于江湖的女子,离了尧夏国,天大地大,找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那暴雨没有停的趋势,沉闷的雨声砸在心上。——酆弘图去了御书房,处理那些积压的奏折。翻到泸州城新上任的守尉的奏折,他顿了一下。他与那神秘女子的最后一次见面,便是谈这凤国的归属的问题。她说她与凤国的人谈好了,可以让他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凤国。但前提上,凤国名义上归属了尧夏国,但是与他合作的凤国的人要自立为帝。名望他拿到了,实权他没有。这是他最讨厌的事情。但那女子又补充道。泸州城这个城割给尧夏国,另外凤国以后每年都会向尧夏国进贡。泸州城这一个城,都比尧夏国的国库要富有。所以他同意了,想一口吞掉凤国的确是痴人妄想,能得到这些,他已经满足了。名望他得到了,至少在世人眼中是他酆弘图的打下了凤国,他才是尧夏国的皇帝。只是后来他想了想,忽然觉得他也许没有那么悲哀。即便强盛如凤国,而凤国的皇帝是那个活于传言中的女子,可最后,凤国的下场,还不是被内奸叛国了。只是那女子后来便消失了,凤国也平静的没有任何消息。可这平静却让人安不下来来。——凤国。原本繁盛的长安街竟空无一人,而整个城里,也见不到几个人。若是往常,即便是暴雨倾盆,那茶楼里都是人满为患,有的是人等着那说书人说书。可今日这城却空荡的让人叹息。自霍修齐登了基之后,凤国的百姓便过上了从前未曾过过的日子。那征收的税率简直是他们五年的税,达官贵人家都还好,平民百姓家谁承受的住这税率。拥立了霍修齐的官员也开始作威作福,整日里强抢民女,奸淫掳掠。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啊。简直为所欲为。霍修齐自己都不是什么好皇帝,更是不管他们。以钮光霁为首的等凤若凉回来的那批官员,是敢怒不敢言。霍修齐都放话了,陪他们一起等皇上回来。他底气这般足,他们除了等凤若凉回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要说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也唯有两处的人心是稳的。宁王府和紫阳宫。宁王府的的家奴们的平静真的超出了围观百姓们的估计,即便是那日传来宁王兵败的消息,都没见他们有什么反应。紫阳宫的情况,外头的百姓不知道,但是宫里的宫人们都看的清楚。新皇登基,别的宫的宫人们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一点出错就掉了脑袋。唯有紫阳宫的宫人们一如往常。宁王府的家奴们是因为陈酿平静。他们可是见过陈酿中毒那日皇上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皇上不可能不管陈酿,她一定会回来。宁王府没有女主子,陈酿便每天带着家奴们做些活,然后让陈安别那么拼命修炼,吃个饭。至于紫阳宫是因为小蝶不愿意出门,而听到了凤若凉不在凤国,凤国的这些事情她都不上心,每日只专心修炼。暮色降临的时候,暴雨终于小了一些。一道红光从空中划过。鸾凤宫的宫女慌乱的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小白大大的身子站在院子里,身上的红色似乎都都被这雨水冲刷的开始褪色。浊酒穿着蓑衣,静静的给凤若凉撑着伞。纵然暴雨如注,却没有沾湿凤若凉的分毫。伞下她的青丝随风飞舞,一双红眸染了冰霜。小黑从她肩头跃到了殿内。宫女们身子都在发抖。凤若凉的可怕他们早就知道,可是不知是许久未见,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她们只觉得,今日的凤若凉,格外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