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这个女子般的目光。杀意。不是她要杀了你的目光,而是……你已经死了的目光。——传言中,这是一个女魔头。但钟淑穆从来没有想过,区区一个女人,能可怖到如此地步。她太平淡了,平淡到连眉梢都没有皱一下,只有一双红眸中那并不明显的杀意。比起钟淑穆的惊慌,酆弘图就显的平静多了。此刻看着近在尺咫的凤若凉,他竟然还能感概一声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传言中的她,不尽其实。这个一个貌美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女子,也同样是一样让人从心底害怕的女子。“你……你……”钟淑穆哆哆嗦嗦的用手指指着她,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凤若凉没有看她,她淡淡的看了酆弘图一眼。缓道,“酆弘图?”
“是……对对!就是他!”
酆弘图没有应声,但是钟淑穆猛然反应了过来,她手指着酆弘图尖锐的喊道,“是他!是他自作主张攻打凤国,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钟淑穆想将一切罪名都按在酆弘图身上的话还没说话,声音便截然而至,骇然的瞪大了双眼。饶是裘经义,也抖着身子后退半步。就像是一瞬间……不!根本没有一瞬间,只是她说话的时候,那柄剑忽然就穿透了酆弘图的胸口!“啊——!”
钟淑穆控制不住的尖叫了起来,恐惧深深的将她包围了。殿内的宫人们都在凤若凉忽然出现在殿前的时候便吓傻了。钟淑穆惊恐的叫声让他们缓过了神,看见的便是那如罗刹一般的女子皙白的手抽回了那柄剑,酆弘图应声倒地。她平淡的语调淡淡响起,在外头倾盆的暴雨下却无比的清晰。那像是从地狱而来,带来那骇人的阴风。“孤的国,不是尔等能犯的……孤的子民,不是尔等能伤的。”
酆弘图直直张着双眼,眼前是渐渐模糊的大殿梁柱,耳边是凤若凉那淡淡的声音。他以为他会开始后悔答应那女子的交易,攻打凤国。也或许他会后悔和钟淑穆裘经义对弈的哪一步棋走错了。可他逐渐消退的意识中,却是一个女子独有的冷然声音。是她似是不经意的说,宏图,你收不住手的,你没有想过后果。是很久之前,她说,宏图,我们去游走江湖好吗。是很多年前她说,宏图哥,我保护你。是前几日他说,宏图,保重。他最后模糊的意识渐渐拼凑了一张脸,可他却再也看不清了。他后悔……后悔没有在那个风和日丽的天儿和那笑着的女孩走。——直至酆弘图闭上了眼睛,钟淑穆像是才感受到溅到身上的鲜血,酆弘图的血。“啊——”她尖声尖叫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有拼命的将恐惧喊出体外。但她的声音终究还是停在了喉咙中。裘经义听着忽然没了声音的钟淑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头,额头都咳出血来了。这皇朝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什么都不是。就像他猜想中的那般,这个女子,一个人,屠城而来。错了,真的错了。但裘经义的悔意依旧不能替他挽回一条命。短短几个瞬息间。这尧夏国最繁华的宫殿,醉梦宫。三具尸体。尧夏国位高权盛的三个人整齐了躺在了地上。殿内所有的宫人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动不了了。那来自心底的恐惧像是将他们定在了原地。而他们也不知要做什么了……他们只会求饶,求这个宛如死神一般的女子饶他们一条命。可方才,那裘丞相在地上磕破了脑袋,可不还是死了吗?他们能做什么?但另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凤若凉在他们僵硬的注视下,缓缓转过了身。行至殿前的时候,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他略有些苍白的手上擎着一把伞。一双黑眸静静的看着凤若凉。而凤若凉垂着眸看着丹凤剑上的鲜血被暴雨瞬间冲掉。她缓道,“这把剑叫,丹凤剑。”
她忽然偏头看了浊酒一眼,“你知道吗?”
浊酒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凤若凉看着他不过瞬间便被大雨淋透的衣服,皱了眉,“你怎么又不撑伞?”
浊酒额边的几缕散发被淋湿,遮掩了他身上冷然的气息。他抿着唇,低声道,“属下知错。”
凤若凉静静的看了浊酒好一会,那么平淡的视线,却让浊酒低下了头。“浊酒,你变了。”
浊酒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用了力,指节有些泛白的时候,凤若凉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