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皇上虽说来宁王府是来见那陈管家的，但是皇宫回宫后，又立刻召见了宁王爷。”

说书人继续道。这回听客们倒是没议论了起来，心下都有了想法。其实不说凤若凉登基后，自从当年宋年轲娶妻之后，他们都已经鲜少能在街上见到凤若凉了。像如今她这般从皇宫走到宁王府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过。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她在告诉世人，这陈酿有多重要。召见宋年轲，那必然是有事。但她既然已经进了宁王府，却没有一并说，而是回了皇宫，宣宋年轲觐见。这其中含义，即便他们不懂凤若凉和宋年轲之间的纠缠。所为何，他们也明白了。她为君，他为臣。君臣，便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关系了。方才来热络非凡的茶楼里忽然就沉默了下来，满是叹息声。——高俊英在金銮殿前候着，看着那日头越来越高，里头都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是有些好奇的，但是他必然不敢多想，那不是他能多想的事情。殿内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终于被宋年轲淡淡的声音打破了。“微臣所问，皇上没有回答。”

凤若凉依旧没有看他，她真的在想。要多久呢？她也不知道。兴许好运，不需多少时日便知道了一切真相，而后回到凤国，终老一生。兴许不好运，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也或许，她这一去，便没了归期。这广阔大陆，有什么能说得准呢？“孤，不能允你。”

良久，她终于缓缓开口。像是预料中的回答一般，宋年轲一双黑眸没有一丝波动，缓声道，“皇上所命，微臣定当尽力而为。”

凤若凉起了身，淡道，“退下吧。”

这凤国历经两个王朝的外姓王，终于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所谓监国，只要她不归，他便是这凤国的天。思来想去，这凤国竟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凤若凉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笑，她缓步走到了屏风旁。“阿凉。”

殿下的男人缓缓开口。凤若凉没有回头，亦没有停下脚步。她听到他一字一句道，“我等你，这辈子。”

凤若凉的脚步终于顿了一下，却是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他许了她一辈子，几十年几百年或者上千年。漫长或短暂的一辈子。这句话，倘若回到当年，回到宁王府，回应他的，也是她的一生。可如今他能得到的回应只有凤若凉的消失不见的背影。迟来的承诺连尘灰都不如。日头当空的时候，高俊英终于看到宋年轲出了殿。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殿内，那龙椅上早就空无一人。高俊英心下明白，凤若凉该是早就走了，宋年轲像上次一般一个人在这金銮殿待了许久。他不懂宋年轲图什么，也就不多言，行了礼，看着宋年轲走远。小蝶在苑子前等着凤若凉。她不想和卓石两个人呆着，却也知道卓石不是胡言乱语，凤若凉该是真的要走了，不能去金銮殿打搅她，便在这里候着。凤若凉刚刚露面的时候，小蝶便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公主殿下！”

“怎么没修炼？”

凤若凉淡道，她像是跟任何时候一般。小蝶微微一顿，才抿着唇道，“公主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小蝶啊？”

“什么事儿？”

小蝶捏了捏手指，“卓石说您又要走了。”

“嗯。”

小蝶的脚步忽然就停了下来，看着前方凤若凉渐渐走远的身影。几瞬后，凤若凉才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看着她，“又在想什么？”

“公主殿下为什么不和我说啊……又不想带小蝶一起吗？”

小蝶压抑着心里的委屈。“我知道我如今对公主殿下还是无用的，甚至带上我，可能还是一个累赘……但是公主殿下肯定会带小黑和小白的，我跟着小白就好了，绝对不会拖公主殿下的后腿的。”

“卓石跟你说的？”

朗朗晴空下，凤若凉站在远处，小蝶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她了，就像当初见到卫言卿一般。他们都是同一种人，站在你的身侧，却像是你永远触及不到的人。小蝶愣愣的点了点头。“直接叫你不行吗？难道你还要准备些时日吗？”

凤若凉有些无奈的笑了。她唇边淡淡的笑像是一刹那定格了时辰。小蝶愣了许久，才眨了眨眼，追上了已经走远了凤若凉，语气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公主殿下要带小蝶一起走的吗？！”

“这次要走很久了，不带你上，难道要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再回来给你寻个夫君？”

“嘁，小蝶才不嫁人呢！”

小蝶被凤若凉逗得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