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兄，你不要死啊。”

中年男子彷如感受到了远古的呼唤，慢慢睁开双眼，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在他身前，是一个青年修士，正一脸悲痛，双眼通红。“燕景？”

中年男子面露喜色。“云师兄，你没死，太好了！”

青年修士燕景猛然抬头，激动的热泪盈眶，“快，吃丹药。”

他连忙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几颗丹药塞入中年男子口中。中年男子咽下去，连忙运转功法，快速调理。半炷香之后，他终于止住了鲜血，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云师兄，是谁伤的你？”

燕景脸色冰冷。“血云宗，鬼阴老怪。”

中年男子眸光发寒。“鬼阴老怪？”

燕景满脸惊讶，“他不是神玄境前期吗，怎么可能伤到师兄？”

“那老鬼修炼了血云宗帝阶功法凌云剑典，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也重创了他。”

中年男子满脸不甘，厉声道：“我云炼心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受伤了？”

燕景眸光一寒。云炼心点点头。“我去杀了他。”

燕景豁然站起身来。“等等，你只是天玄境。”

云炼心连忙叫住。“云师兄重创了他，我有把握杀死他，敢杀我羽剑宗的人，都该死。”

燕景留下一句话，闪身消失在原地。云炼心想阻拦，然而已经不见了燕景的身影。燕景离开，很快出现在一处高楼之巅。那里，早已有人等待多时。“解决了？”

那人问道。燕景点点头：“此事过后，羽剑宗和血云宗短时间内，应该顾不上大燕和大龙的战争，来，给我几剑。”

那人嘴角一抽：“不去见见公子？”

“以后吧。”

燕景摇了摇头，“无形，你什么时候婆婆妈妈的了，痛快点。”

显然，两人正是林无心和林无影。若是让云炼心知道，杀死他们的人，就是羽剑宗的人，不知会作何感想。林无心也没有犹豫。蹭的一声，剑光闪烁，林无影身上鲜血飚射。林无影神色未曾变幻半分，彷如刚才刺伤的不是他一般。“你还准备留在羽剑宗？”

林无心问道。林无影翻了翻白眼：“我若不回去，这血不是白流了？”

林无心沉默。“小弟，放心吧。”

林无影拍了拍林无心的肩膀，道：“我永远记得，父母是怎么死的，家族是怎么灭的，还有小妹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至今历历在目。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小妹不小心弄脏了羽剑宗一个外门弟子的衣服。”

说到这，刚才被连刺几剑都不皱眉头的林无影，眼中早已泛着晶莹的水雾。林无心拳头紧握，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冷冽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其双眼更是通红如血，宛若一头嗜血的野兽。“小弟！”

林无影沉喝一声，宛若惊雷般，直冲林无心脑海。林无心深吸好几口气，慢慢恢复平静。“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林无影语重心长的告诫道，“公子说过，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恶，但也有肉眼可见的善。”

林无心寒声道：“至少，羽剑宗这五大宗门，只有恶，他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皇权任他们摆布，凡人任他们残杀。”

林无影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凝声道：“羽剑宗，一定会覆灭，我保证。”

……城东雅苑。林七夜躺在院中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剑无生盘坐在不远处，屏气打坐。突然。一道黑影从高空掠下，剑无生豁然睁开双眼，满脸戒备。当看清楚来人时，他微微惊讶：“无心，你怎么在这里？”

林无心阴沉着脸。剑无生心中一惊，此刻的林无心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那冰冷的杀气，太恐怖了。“无心。”

林七夜突然开口，声音宛若一道惊雷。林无心周身的杀气瞬间消散于无形，惊醒过来。“公子，我……”他低着脑袋，不敢直视林七夜。“见到无影了？。林七夜声音如沐春风。林无心木然点点头。林七夜又道：“想来你知道了无影的想法，他这么做，就是不想你一直沉浸在过去，作为大哥的他，自己背负一切。”

林无心不语。“这些年，你心中那股杀念，一直未曾消散，这是好事，让你有前进的动力，若是无法掌控，总有一天，你会迷失其中。”

林七夜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何不阻止你杀人吗？”

林无心猛然抬头。“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控制自己。”

林七夜笑了笑：“这些年，你杀的人，几乎都是恶人，当然，战争除外，战争有对错，但战场杀人不分善恶。还记得当初你们创建听雪人的初心吗？”

“杀人，不为杀而杀。”

林无心深吸口气道。林七夜点点头：“你们每个人都是孤儿，经历了他人未曾经历的痛楚，感受过别人无法感受过的恶。不是说一定要善恶分明，惩奸除恶，但至少不要成为自己讨厌的人。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若是你能控制他，降服他，你就不再是魔，而是神。杀神也是神。”

林无心惊讶的看着林七夜。剑无生也是诧异不已，忍不住问道：“公子杀的人很多吗？”

林无心也很好奇。一直以来，他几乎没见过林七夜杀人。但是。他感受过林七夜身上的那股滔天杀意，就连他都觉得自己渺小如尘埃。林七夜抬头看着夜空，露出一丝缅怀之色，深吸口气道：“很多，很多。”

林无心和剑无生惊异。公子才多大？满打满算二十一岁不大，怎么可能杀人这么多？他们哪里知道。林七夜前世乃人族杀神。这可不仅仅只是实力所至，而是杀出来的。人族，他杀过。妖族，他杀过。魔族，他更杀过。但他从来不会为了杀而杀。要说他有没有杀过无辜之人，肯定是有的。那等实力，随便一战，都是星辰灭绝。可是。那只是无心为之，他还从未有意滥杀无辜。“公子所杀，到底有多少？”

林无心追问道。林七夜笑了笑，指了指天空：“如这满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