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元老大家,虽是亲兄弟,元老大家的房子比元瑾的强的多。屋子虽然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但至少门窗还结实,有院墙有个门楼。门外墙角长满了杂草,可见元老大两口子是懒的。柳大娘带着苏灵韵挤进去,见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院子中间放着一帘子,一老妇人躺在上面,旁边两个中年妇人,一人手里领着一个孩子,正大声哭喊。“你这当妹子的撺掇兄长去干没脸的事,让人家打伤了腿,如今躺在家里什么都干不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
“上有老的瘫痪在床,下有小的要吃饭,现在没了干活挣钱的,你是逼着我们一家人去死啊!”
“嫁出去的姑娘这么坑害娘家,大伙都来评评理!”
……朱氏本也是个厉害的,此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点主意都没有了,开始还能硬气两句,现在只能缩在一边不说话。元老大不断的给两边说好话,劝解,可也没一个听他的。。看热闹的村里人更是议论纷纷,“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说元老大他媳妇撺掇她两个兄长去元瑾家里偷牛,被元瑾给打伤了。朱氏的两个嫂子自然不敢去找人家元瑾,就来找朱氏讨说法。”
“这朱氏和元老大简直丧尽天良了,连亲弟弟家的牛都敢偷!”
“活该被自己家里人闹!”
……柳大娘用身子半遮着苏灵韵,低声道,“听到没有,这朱氏自己得报应了!不过这朱家两个媳妇也是够没脸的,自己丈夫做了偷盗这种事,还敢大张旗鼓的来闹事!”
三月末的天气,日头已经开始晒了,那朱家老太太被放在院子里半晌,又渴又饿,不断唉声叹气,“香儿啊,你祸是你惹的,你给你两个嫂子一个说法就是了!”
朱氏不敢抬头,“我给他们看病就是了!”
朱全的媳妇刘氏掐着腰嚷道,“看病?看病就完了?你大哥的腿至少要养三个月,这三个月他不能出去干活挣钱,我们喝西北风啊!”
“还有你二哥,破了脸,这段日子也不能出去。现在正是春种,各家用人的时候,每天的工钱比平时高,你得赔钱!”
元老大憨声道,“我们赔,我们赔,两位要多少?”
“我们家至少得五十两银子!”
“我家也要五十两!”
朱家妯娌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叫嚣。元老大瞪大了眼,他身后朱氏直接跳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抢钱啊!五十两?看看你们那张老脸值不值五十两,就算大哥他们干一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你要讹我五十两?”
朱家妯娌一起冲上去和朱氏撕扯起来,“今日不给钱,谁也别想过了!”
元老大的儿子吓的躲在一边直哭,元老大拍着大腿叹气,那边朱老太太躺在帘子上也大声哭喊起来,“一辈子的人都让你们丢尽了,快让我死了吧!”
……院子里闹的不可开交,周围的邻居都被朱氏得罪光了,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上前去劝解。苏灵韵拉着柳大娘从人群里出来,“大娘,咱们回家吧!”
柳大娘正看的起劲,“回家干吗?咱们得看看朱氏和她娘家人怎么个收场?扒了那朱氏一层皮才解气!”
“算了,不过是狗咬狗,没什么好看的。相公快回来了,天要晌午了,我也该做饭了!”
苏灵韵笑道。柳大娘点头,“那不看了,回家。”
回到家,元瑾已经回来了,正挑水抱柴。苏灵韵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喝了一壶水,招呼元瑾过来,将元老大家的事说了一遍。元瑾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只淡淡嗯了一声。苏灵韵歪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促狭的水光,笑道,“我知道相公昨晚为什么没让郭大叔他们去报官了。你早就知道大嫂娘家人的秉性,料到就算咱们不去报官,朱家人也不会放过大嫂,所以由着他们自己闹去。”
若他们报了官,大嫂难免撒泼打骂,大哥过来求情,到时候严惩还是轻罚,元瑾反而难办。干脆让他们自己人窝里斗!元瑾但笑不语,并不多议论元老大家的事,只从衣服里将地契拿了出来交给苏灵韵。苏灵韵取过来看了一眼,惊愕问道,“这么多?”
元瑾点头,“咱们家往东没有人家,所以我多花了几两银子,多买了一些地方,将来东院随便咱们自己想怎么搭建都可以。”
他花银子打点了里正,刚才就去了镇上,把地契都办好了。“真好,那咱们的院子也可以盖大一点。”
苏灵韵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