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诗,要不我去替了你的活,可好?”
兰心揉着关小诗的膝盖,问道。“不可”关小诗坚定摇头。“可是,你看你的膝盖,青紫一片,连走路都不稳,如何还能再去伺侯别人?”
裤管上卷,露出青紫交错的上膝,本就是受了伤,又是一夜跪在冰凉的地上,换作任何人也是受不住的,兰心眼眶微湿,如果自己的妹妹没死,也是像啊诗这般大,啊诗受了太多苦,只恨自己能帮她的太少。关小诗无奈笑笑“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玉体,怎么伺候不得别人”。“可真是个倔姑娘”兰心敛了涩意,再不多话,只认真给她膝上上药。膝上乳膏冰凉,那乳膏是剑风给她脚心抹药时剩下的,甚是好用,想着还剩一些,便让兰心拿来抹上。再不喜剑风,也不会和自己膝盖较劲,毕竟,身子已经不如以前。离洛拿那少年胁着自己,雨竹又心思难测,剑风待自己虽好,可,也难防掺了些什么计谋。那少年被离洛关在何处,自己要怎样才能救他?世间那般之大,怎么就没有一个自己的容身之所?乳膏凉意袭上心头,关小诗思绪乱极。窗边红梅根桠健壮,不像兰心之前给她的那株萎靡,她终是接受了剑风的红梅,想来想去,也没必要和红梅置气,总归是她喜爱之物,受了就受了罢,反正若她不要,剑风亦会扔了,还不如自己收了留作入冬应景之物。入冬?似乎是个遥远的季候。“啊诗,我来看你来了”一声翠甜声音入耳,直直的穿到了关小诗心骨里去。可不正是雨竹的声音。雨竹得宜大体的进了关小诗房间来,身后两个小婢跟着,被热水洒到的双腿,已是无恙如初,直惹得人心生疑窦,雨竹唇上一勾,道“啊诗,昨日怪我,没和离洛说的清楚,我听说你昨日被离洛罚了,可是真的?”
。多此一问,明明关小诗膝上青紫显眼,她是眼睛瞎了,还是故作不知?心内冷笑一声,暗道,雨竹人前一个模样,人后一个模样,她是笃定了她不会在离洛面前说出是雨竹自己故意没拿稳茶壶,洒了自己全身,也是笃定了就算她向离洛去说此事,离洛未必肯信。雨竹是受人拥护的那一个,而关小诗不过是那倍受凌辱的那一个,她比不过她,从心思到做作之态。“当然是真”话语沉定,不禁让雨竹一楞,如此直言,也是个奴婢该有的样子?心里愈发厌恶关小诗起来,面上笑意却恰到好处,只道“怪我,怪我,没和离洛说清楚”。房内再无人声,关小诗也不理她。雨竹面上一丝尴尬,佯装掩鼻,对着兰心道“你给啊诗抹的什么药膏,这般难闻?”
“没有啊,是淡花香味,怎会难闻?”
兰心说着便湊着闻上了乳膏,一阵清香袭入口鼻,哪里来的难闻?“没有么?”
雨竹不喜似的蹙眉,又看了看关小诗膝上,“本来想要啊诗和我一起出去的,看啊诗这膝上的伤,只怕也出不去了”脸上一副惋惜之色。“出去?”
关小诗神色一动。雨竹解释道“昨日是我大意洒了自己一身热茶,又让你被离洛罚了,是我之错,本想着,今日暖阳正好,出去游玩一番,又突然想到,你被离洛责罚,心情肯是不顺,便想叫着你一起出去,不过,看你这膝上之伤,怕是出不去了”。出去?关小诗暗纣,不管雨竹是如何心思,且不正是邃了自己心意,思及此处,于是面上恭敬道“奴才这些伤,自然是出得去的,还是要多谢主子一番美意”。话落,雨竹眉梢一挑,自是有几分得意之色,含笑的面容噙了丝鬼诮。关小诗跟在雨竹身后,弯过几所回廊,桃花树下,琉瓣妖娆,离洛俊面映桃海,墨熠瞳色绝烨,薄唇轻抿,清凌之极。真是俊秀,雨竹远远瞧着离洛,心内欢喜至极,穿越得了个好郞君,又能让自己整到那个许雪贱坯,可不正是人生两大乐事。虽灵魂不同,但,到底长得一样,终是让人不快,雨竹余光后瞄,关小诗稳稳当当的跟在自己身后,真是越看越让人生厌,随即便收了目光,朝着离洛叫欢快叫道“等久了吧!”
。离洛闻声望去,雨竹身后青衣被风吹起,翻开一角衣袖出来,正是关小诗。“怎么把她带来了?”
离洛面上虽是不悦,到底也没发作出来。“你昨日处罚了她,我心有愧疚,把她带一起带出去,散散心,可不正好?”
雨竹唇上一撅,又道“你可是不喜我带着她,那就不带着她好了,只是,你不带着她,那我也不出去了”。雨竹本就娥嫩修脸,面若白雪,丽质天成,此时,唇角上撅,一副惹人怜爱模样。不怪离洛喜欢雨竹,关小诗躬身侧立在旁,也是惊羡雨竹之美,两人除去一副蛇蝎心肠,倒真是般配的很,呵,暗自讥笑了一声,自己怎么赞叹起这两人起来了?敛了心神,不敢怠慢,立即仔细去听了两人对话,只听,离洛轻声道“谁说不准你出去了!”。关小诗垂首,不敢去看离洛的眸子,怕被他瞧出半分心思,饶是如此,关小诗只觉,身上有一道冰寒目光盯着自己,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