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沉默，关小诗伸着手臂，复再出声“折是不折？”

。重眸冷寂，如同冬天沉沉从从的凉雪，压入她的身上，如他感情淡薄，早就明白说出这话的后果，可是，当他的指节捏着自己臂膀时，那痛，竟不如心上的哀来得真切。离洛眼中阴翳，指节捏紧她的手臂，愠道“别拿你的猜测，来赌我的想法，你赌不起”。嗯，当真是赌不起的。关小诗心内苦笑，其实，在他指节捏上她的手臂之前，她抱了一分心思在想，他会不会不忍，而就此放过她，原来，却是如他所说，她赌不起。总归，输得起，大不了被他折了手臂，且能救回那女子，也算值了罢。思极此处，抬眼对着离洛笑道“我这人愚笨，猜不到你的想法，但我想着你是否会有一丝不忍，这是倒是真的，看来，我还是高估自己了，我只是个婢子，你怎会不忍？”

。确是不意她会明了承认自己心思，离洛阴着的一张脸，顿时更加冰寒，手上一用力，便可看到她的脸色多白了几分，“疼么？”

他问。“要不你来试试？”

关小诗回道，额上冷汗冒出。“既知疼，就该收敛你那性子”尾音稍戾。他在教育她么？呵，明明疼的想哭，她却想笑，关小诗仰头看他，唇边绽出弧度“我也想收敛的呀，可是，怕是失忆之前就是这副性子，所以……”摇头“改不过来了”。那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她需得拼命仰着头才能看见那人瞳中的波澜深邃，其实，即使看见了又能怎样？那瞳里的情绪，会让她陷入不拔的。“公子……”扑通一声跪地之响，柔缓音色带了几分焦急，转头看去，只见，那萧琳儿稳稳跪在地上，眼带仓偟，道“琳儿恐是来不及报答两位大恩，今日一跪，权当还了两位恩德，且这外边脚步声甚大，怕是，那小厮带着官府的人来了，两位当真不必争执，琳儿乃是带罪之身，父亲、哥哥又遭奸人所害，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的了，所幸，今日能碰见两位，只叹琳儿福薄，不能与两位一起离开”。眸中涩意泛滥，关小诗看在眼里，离洛这人心狠的紧，都到了此时还不承自己的一个回答。无法，离洛只捏紧自己一只手臂，另一只倒还是好好的，抬手一摸腰侧，顺势摸着一只短匕出来，那短匕原是那些男子手中的，但为防不测，关小诗寻了一个被离洛打昏的人，顺手将他手中短匕拿了过来，塞在腰间，留作防身，没想到此时竟是派上了用场。匕尖指喉，怎能不怕？再怕，也怀了一颗想救人的心思，那女子与她无亲无故，但至少，她真的狠不下心来，弃她而去。试了几次，方吐出声对着离洛道“救她吧，我以后绝对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救她……”。既在逼他，也在求他，一个人怎能矛盾到此？关小诗握着短匕对准自己喉间的手，有些不稳。“你在逼谁？”

话落，掌上一翻，清脆一声，短匕已被离洛打落地上，右边被他捏紧的手臂有丝钝疼，那人正好笑的看着她。抗他不过的，似乎有了这样的认知，关小诗毅然颓废的垂下头来，许是泻了气。“快，快，他们就在这里……”夜色模糊，门外人音吵杂。“公子，姑娘，快快离去吧，琳儿一个人在这里先堵着他们……”然而，两人像是未听到萧琳儿的话，一个垂头，另一个神色不明。萧琳儿起身，急的直跺脚，这两人再这样对峙下去，只怕，谁都走不了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半敞着的门外赫然多出几支火把出来，火把明亮，照出屋内光景，那些持着火把的人，显然一愣，脸上布满惊疑害怕，却又很快镇定下来。萧琳儿暗道不好，再侧眸去看这两人时，两人像是闻都未闻，维持着先前姿势。屋外火把愈聚愈多，但看各人服饰，官衙差役居多，为首一个头戴官帽男子脸上威严俱现，朝着屋中视来，官帽男子一声戾喝，道“呔，哪里来的歹人，残忍的杀害人命，若乖乖从屋中走出，本官可免你一条据捕之罪”。屋中寂静，萧琳儿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正想出声，关小诗已抢在了她前面“嗯，我们马上就出去”。萧琳儿闻话一怔，关小诗想作什么？莫不是要和她一起被官府抓去？这可万万使不得的！萧琳儿大惊，还未回过神来，关小诗已迈着步子向屋外走去。萧琳儿惊极，愈要拉她，红衣翩然，在眼帘处翻过，关小诗猛得止住了脚步，忿忿出声“放开我，你不救她，我和她一起走，不行么？”

。“你敢！”

好熟悉的一句。怎么不敢？他不是夸她性子好么，那她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当然敢，连抱你一夜，这样的事我都敢，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一刻，重眸一紧，他掐上她的颈项。“咳咳……”“公子，快放开……”萧琳儿眼见不好，上了前来，却怎么也拉不开离洛箍着关小诗颈项的手。屋中胡闹一团，官帽男子大怒之极，威严喝道“那屋中的人，若是再不出来，本官可要亲自进去了，到时，连着家人受牵，可别怪本官不留情面……”脚步声紧挨，火把忒是明亮，萧琳儿大惊，眼看，这些官役就要进来了，而这红衣公子还掐着关小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