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与和墨他们在林子里摘了许久的野葡萄,回家后便开始做下午的饭。农忙时节,村民们都是早出晚归,一天两顿饭。 这一忙起来,杨徽便忘记信的事情了,等杨建国回家,见到桌面上放的信,才拿起来看了。 杨徽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封信里放的,是她父母的照片。 杨建国把照片给她的时候,她懵懵懂懂地问:“阿爷,这是谁啊?长得真好看呐。”
杨建国立下眼眶便红了,把她抱进怀里说,阿徽,那是你爸爸和妈妈。 杨徽陷入许久的震惊与沉默中。 她曾经在梦里努力拼凑过许多关于父母的碎片,一次又一次,属于他们的记忆却越来越模糊,就像是黑夜浓雾交织出的幻影,光明到来,那道幻影却也不见了。 可如今手里握着那张照片,那两张脸在她眸中留下光彩,印入她脑中,她却无法将他们与梦中的幻影交叠起来。 她出神许久,最后是杨建国把她拉出来,哄着她说:“阿徽,他们就是你爸爸和你妈妈,他们都很想你的。”
杨徽低头去看那两个人,他们与她有着至亲血脉相连。她的手握着照片,握了许久,照片被她手心的温度温暖,温温的,仿佛纸张上的人影也有了生命的温度。 杨徽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扬起一个笑脸:“阿爸阿妈真好看呐。”
杨建国摸摸她的头,竟说不出话来。 自从有了这张照片,杨徽便多了件事,那就是拿着照片在村子里炫耀,说她阿爸阿妈给她寄照片了,拍得可好看了。 王开畅一脸嫌弃地说了一句,一张照片高兴成这个样子,没妈的孩子真可怜。话刚说完,便被王福芳揍了一拳。 和墨默默跟在她身后,看她一次次与人炫耀那张照片,看她宝贝地将照片放在枕头下,睡觉前总要看几遍。他想,他似乎是比杨徽幸福许多的,因为他一直有父母的照片,一直记得他们的模样。 * 一场大雨过后,山里的菌子迅猛生长。大人们不许孩子们去摘,他们还没法分辨出毒蘑菇,误食了会中毒的。但大人们倒是会去摘一些回来,运气好的,可以在深山里寻到鸡枞。其他菌子他们摘到后也舍不得吃,都会拿到镇上卖。 但鸡枞是要吃的,一来寻到的不多,也就几株,二来鸡枞不能存放,一时半会新鲜便过了,卖不了什么价钱,不如吃了。鸡枞取回来后,切成薄片,放到菜汤里,菜汤便会鲜香四溢。 和鸿这天便摘了几棵鸡枞回来,把汤水都盛给两个孩子喝了,又抓一把糖分给他们,说是前些天摘的果子卖得几个钱,就买了糖给村里的孩子。 杨建国笑道:“就那么点钱,你还买这么多糖,你就是爱惯着他们。”
和鸿道:“小孩子都要有糖吃的。”
和墨把糖收起来,晚上的时候,去找杨徽,她不在屋里,他便把糖果都放在她放糖的小袋子里。他知道杨徽爱吃糖,平时他得的每颗糖,都会给她留着。 刚放好了糖果,便听见杨徽哭着跑进来,拉了他的手说:“哥哥不要走!哥哥不要走!”
杨徽哭得肝肠寸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话都说不清楚了,只会重复那一句,哥哥不要走。